弦兒驚喜道:“真的,小姐
“嗯,是我拿出了落蝶繡與他交換的。這落蝶繡就我一人會繡,每月一幅。現在我也是錦繡莊的東家,雖說隻占一成的利,如今卻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損俱損。”
“那小姐,咱們是安定下來了?”
“嗯,暫時不會有事。”
“好,小姐,那咱們開飯吧。”說完跑到廚房去端飯菜了。蘇錦看著她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吃完中飯,蘇錦睡了一小會,起身之後拿著繡品琢磨著,弦兒端了一碗茶進來了。
這小院子雖說不大,但麵麵俱到,前麵是客廳,後麵是臥室,中間有一個小小的穿堂,主臥裡麵還有梳妝台衣櫃一乾家具物什。
弦兒當初與蘇錦擠在一起,現在說什麼也要分開睡,說是自己每次夜裡睡覺不安穩吵著蘇錦,蘇錦也沒強求,隻得依了她。次臥就在主臥旁邊,有個響動什麼的也都聽得見。弦兒進來之後把茶端給蘇錦,站在蘇錦後麵給她捏捏肩膀:“小姐,喝點茶休息休息吧,女紅是個勞心勞力的活計,彆把身體累垮了。”
“弦兒,現在生活暫時沒有大礙,吃穿用度就不要再省著了,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少了吃穿。”
“小姐,這三年也是你長身體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對自己••••••”
“弦兒,這三年我們手頭的錢不夠用,徐記又克扣,現在錦繡莊這邊比較穩定,一時半會不會有問題。我這三年就是因為沒怎麼養,身體不怎麼好,畏寒體虛。弦兒,你可要把身體養好,你要是不好,怎麼照顧我呢?”說完拍拍她的手,“好了,你也去歇歇,我再把這花樣看看。”弦兒端了茶碗出去了,蘇錦又盯著花樣看了許久。
夕陽西下的時候,蘇錦從閨房出來,拉了弦兒去客房。因為沒有人住,閒置著也不好,蘇錦想把客房改成繡房,免得今後繡的東西多了,沒有地方放。兩人把客房打掃了一遍,把繡線繡品什麼的都拿了過來,蘇錦原來在鎮上買了不少的繡線,還有徐記給的,繡的東西多了,剩餘的線也不少,丟了也比較可惜,也許下次繡的時候就差那麼一點線呢。
蘇錦原來把剩餘的繡線都放在一個包裹裡,現在繡線全部纏在一起,各種各樣的顏色都有,蘇錦和弦兒又費力地把它一根一根的解開,纏在木片上,又把相近的顏色放在一起,做完這些工作,已經到掌燈時分了,弦兒把下午做好的飯拿去熱了一熱,兩人吃罷又忙乎了一會,才把帶來的東西全部整理好。
蘇錦站在窗口看著窗外那半個月亮,回頭問弦兒:“快到端陽了吧?”
“是啊,小姐,許多人家都在準備了呢!”
“嗯,那咱們今年好好過。弦兒,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月亮特彆亮啊?”
弦兒輕輕一笑:“月是故鄉明呢!”
“是嗎?弦兒,你還想不想再去上學堂呢?”
“小姐,你是知道我的,以前陪你去夫子家的時候,弦兒哪天不是磨墨磨得睡著啊,那夫子搖頭晃腦說話抑揚頓挫,聽著就讓人昏昏欲睡,弦兒每次都被夫子教訓,可不會再邁進學堂半步了。”
“女兒家還是要學點東西為好,也好為自己的今後打算。”
“有您這蘇州第一才女教弦兒,還用什麼夫子啊!之前夫子不是誇您什麼‘若為男子,堪當封侯拜相之大才’嗎?”
“夫子打趣的還能當真啊!說什麼蘇州第一才女,現在還不是靠手藝吃飯。怨不得天下讀書人大多窮困潦倒,除了死讀書彆無長處,又自恃清高,拉不下麵子做其他的事。士農工商,天下的讀書人為了那一個‘士’字真真是頭破血流啊!”
“那‘士’就那麼好?”弦兒疑道。
“科舉取士,封妻蔭子。這就像賭博,如果贏了,你,你的後代都不用愁了。若是輸了,隻能窮困一輩子。所以現在讀書人越來越多,人,不都希望一勞永逸嗎?”
蘇錦看著月光傾瀉的院子,不知怎麼的想起了那件月白色的袍子。
那個人,真不像個商人,倒像個讀書人,卻也不像讀書人那麼孱弱迂腐,若是其他人遇見自己這樣的弱質女流與其談生意,定會百般嘲諷不知天高地厚,他卻無輕視之意,以誠待之,隻是不知為何做了這世人最看不起的商人,是否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迫不得已,想著想著,蘇錦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反倒去操心彆人。
蘇錦轉過身,弦兒幫忙收拾妥當,蘇錦睡下,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