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蘇錦起了個大早,準備去玄武茶樓探聽消息。
京都相比於蘇州,民風開化不少。天禧王朝和各國都有通商往來,就連此時與之交惡的滄海國,也不阻止生意。各方的文化在此交彙,衍生出京都獨特的氛圍。如果說蘇州是溫潤如玉的小家碧玉,那京都就真真是博古通今的大家閨秀。
蘇錦一路走來,打聽著玄武茶樓。京都自然比蘇州大上不少,裡三層外三層的,最後在城東找到了玄武茶樓。這玄武茶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蘇錦正對著玄武茶樓隔一條街站著,看著裡見的情形。
早晨喝茶的人卻也不少,兩盞熱茶,渾身舒爽。蘇錦看著喝茶人臉上的神色,如此的滿足,仿佛天地之間就剩這盞茶,能給予快樂。
玄武茶樓的大堂內牆上,掛著一幅畫,蘇錦這個 ,正好是正麵。由於畫幅比較大,堪堪占去了一麵牆,蘇錦才得以瞧得清楚。
那是一幅巨大的玄武之圖,下龜上蛇,背景留白,龜的沉穩,蛇與龜的糾纏,描摹的淋漓儘致。隻是為何這茶樓要懸掛這樣一幅畫呢?難道是因為玄武是水神,而這茶樓恰好要借著水興?真是讓人費解。
蘇錦觀察半響,等喝早茶的人漸漸散去,才踏足玄武茶樓。坐定,小二殷勤的問:“姑娘要壺什麼茶?小店有最新鮮的••••••”
“小二哥,”蘇錦打斷他:“我想要一根琴弦。”
店小二摸不著頭腦,這姑娘,腦子沒有不好使吧,但也不好表現,隻得笑道:“姑娘,出門左拐,不到一裡就有個琴行,您去那兒看看?”
“不,我的琴弦,隻有這裡有。”蘇錦篤定。
旁邊算賬的掌櫃聽著這話,吩咐店小二好好照料,自己上了樓,約莫半炷香的功夫,掌櫃的下來,躬身道:“姑娘,樓上有請!”
蘇錦輕應一聲,緩緩起步。
這玄武茶樓的二樓,迂回曲折,若不是掌櫃的在前麵帶路,蘇錦覺得自己都走不進去。七拐八繞的停在了一間房門之前,掌櫃的示意她進去,蘇錦推開了門。
正對著的是一個紅木茶幾,左右是兩個花架,將整個房間隔成三間,上麵放了許多古玩珍奇,花架中間是一個小小的月門。
蘇錦輕移蓮步,進了右側的門,不意外的看著一個女子的背影,她聽見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四目相對,弦兒似有千言萬語,卻仿佛不知如何說起。含淚哽咽:“小姐!”
蘇錦笑道:“才幾日不見,弦兒變漂亮了呢!”的確,弦兒還是那個弦兒,隻是著裝打扮,不再如往常一般隨便,眉宇間多了許多憂色。
“小姐,我••••••”弦兒道。
“不要多說,隻告訴我,你如今過的可好?”
“我,不知道。”弦兒低下頭。
“你給我的那封信,我看了。弦兒,我不是多事的人,此事想必有你的苦衷,可以等到你願意告訴我的那一日。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也不能強求你跟我回去。隻是,”蘇錦話鋒一轉:“弦兒,既然你已有選擇,就不要再猶豫不決。”
弦兒無話,隻是看著蘇錦。
“還記得離開小鎮時,慧淨師太對我說的那番話嗎?”蘇錦問道。
“記得。”
“嗯,記得就好。”蘇錦問:“弦兒,你是願意留在這裡還是願意跟我回去?”
“小姐,我跟••••••”弦兒正要脫口而出,卻被一個男聲打斷:“少主!”
是當日阻截韓莊和錢日堯的那男子,他悄無聲息的進來,不知聽到多少,隻聽他道:“少主!”說完跪下:“看在這活著的幾百人的期盼和死去的無數將士的英靈份上,少主可要想清楚。”說完殷切的看著弦兒。
弦兒一時沒了主意,這兩方,都不好選擇。
曹巍跪在地上,心想,當初擄走少主,禁閉著她,就是不想她見著此女子割舍不下。不過在最初聽見自己身世的震驚之後,少主很快想通了,同意隨著大部隊入京,不愧是少主。隻是在有部下提議殺了此女子時,少主嚴詞拒絕,說不能再有此想法,想必少主很在意她。後來聽從林軍師的建議,說還是要讓少主自己決定,若不然,少主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隻是一個傀儡。自己就留下了京城的聯絡地址,之後快馬加鞭的趕回京城。沒想道第二天這女子就找上門來,看這意思,少主還想跟她走,若少主一走,這還了得?
蘇錦嗤笑一聲:“一個大男人,拿出幾百人的性命來威脅一個弱女子,你羞也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