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溝(2) 一本厚得可以當做武器自衛……(1 / 2)

如果知道結局 闌珊雪 4450 字 11個月前

一本厚得可以當做武器的硬皮工具書從書房飛出,同時飛出的還有一把氣哼哼的聲音:“俊小子你當了總裁之後架子比總統還要大,嗯?”

林暮言熟練地抄起橫空砸來的書,把身後的白旖綰推到前麵:“她的功勞。”

賈教授從快要把他埋起來的滿桌書籍文獻中抬起頭,看到站在林暮言身前的人,半眯的眼睛突然瞪大,又摘下花鏡,把她從頭打量到腳。

白旖綰訕訕地笑:“賈老頭,你不認識我啦?我是……”

一本書再次飛來,精準無誤地砸向她,白旖綰眼疾手快地躲回林暮言背後。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是誰。瘋丫頭,終於舍得從外星回來了?”中氣十足的吼叫,完全不似由年過七旬的老頭發出。

一切都沒有改變。廚房的色調依舊是被她鄙視了很久的暗粉色,格局也依舊是左手灶台右手微波爐,電器都是十幾年前的型號,市麵上早已淘汰;連料理台上的瓷磚都是過時的白色長條拋光磚。

賈教授是學術界泰鬥,研究的是世界最前沿的課題,掌握的是世界最先進的技術,然而他的生活環境卻似乎靜止不動,十年如一日。

外間教授咋咋呼呼地架起棋局,楚河漢界分明,揚言要與林暮言大殺三百回合。白旖綰擇菜,放入水池中衝洗,太陽能的溫水浸過她的手背,有幾滴濺到胳膊上。不知從哪個方向投射的夜燈,給窗外的一片沉沉夜空披上一層玫瑰色溫馨薄紗。是的,一切都沒有變。她隻是離開幾分鐘,而不是六年,兩千一百九十個日升月沉。

大三那年,林暮言被賈教授找來做助手,協助他完成一個國家級的項目。他負責其中財務管理和趨勢預測方麵的工作,應該不是特彆勞心費力,卻整日忙得見不到人影,連說好工作結束後的約會也動輒遲到兩三個小時。跟他說話,半天得不到回應,低頭看,他已經枕著她的大腿睡熟。半個月後,白旖綰忍無可忍地衝到賈教授家,氣勢洶洶地砸開門。

“臭老頭你怎麼奴役我們家……暮言……的……”一句話越說到後麵聲音越弱,到最後一個字已經差不多隻見嘴唇張合,不聞聲音傳出。

屋內的狀況和她想象中的林暮言被壓迫著奮筆疾書的情景大相徑庭。客廳裡的一老一少,對坐棋案兩頭,滿頭白發穿著背心短褲的老教授搖著蒲扇盯著棋盤嘴裡嘟嘟囔囔,而對麵的林暮言正抱著胳膊打盹。

一枚剛吃下的馬被隨手丟過來,老頭子吹胡子瞪眼地吼回去:“瘋丫頭你叫誰臭老頭?俊小子陪老頭下幾盤棋你鬼叫什麼,啊?把老頭的棋路都嚇跑了。廚房在那頭,做飯去,老頭吃高興了就放你的俊小子一馬。”哪裡是德高望重的教授,分明是□□老大,白旖綰被他欺壓良民的惡勢力震懾,居然一聲不吭地走進廚房洗菜淘米。

在裡麵還能聽到老頭吼完她又去吼剛被吵醒的林暮言:“俊小子你怎麼教育你這小女朋友的,啊?看照片挺文靜的一個孩子怎麼急吼吼的……”

回家路上,白旖綰不解地問:“暮言,陪人下棋會很累嗎?”

林暮言打著哈欠回答:“不會,累的是要怎麼輸棋又不被對方發現。”

白旖綰不信,找個日子親自下場和教授對弈。象棋她是生手,前兩局意料之中被殺得片甲不留,老頭子笑得眉須亂顫。到第三局,她帶著不自信的心態仔細分析敵我形勢後,怯生生喊出一句:“將軍。”一招製勝,老頭立刻跳起來哇啦哇啦叫囂著要再來一局。白旖綰毫不客氣把林暮言推回火坑:“你們儘興,我去做飯。”竄回粉紅色調廚房,不時探出腦袋用眼神對林暮言表達感同身受的無限同情。

多年不曾下廚,沒有人給她洗手作羹湯的時間和機會,有些生疏,倒也勉強應付得來。鱖魚清蒸,燉了湯,西藍花燒牛柳,西芹百合,水磨豆腐整塊蒸熟,再加一個白灼菜心,都是教授偏愛的清淡菜色。

飯菜擺上餐桌,出去叫兩個男人吃飯:“暮……林總,教授,吃飯了。”

三菜一湯,三個人吃足足有餘,賈教授多年未能嘗到她的手藝,吃得眉飛色舞。白旖綰卻隻夾少許青菜,食量小得不像成年人。

林暮言不語地看著她挑起一點白飯小口吃下,眉頭不動聲色地輕皺,卻到底什麼都沒說。轉向賈教授,說明今晚拜訪的來意:“教授,明盛和ICE有意舉辦一次麵向森重集團的高峰論壇,是……白小姐提出的方案,我們希望您能出席。”

若不是她提,林暮言也想不到動用賈教授的人脈。明盛和ICE願意搭台布景,森重不會不登場,怕隻怕請不來正角,若來的隻是小角色,一番功夫又要白費。但如果能邀到賈教授,情況必然大不相同。森重的產品研發和賈教授的專業研究契合,多年來一直努力打通賈教授的這層關係,就算不能深入了解他的研究成果,能得他指點一兩句也會受益匪淺。但是越是大知識分子脾氣越是古怪,像賈教授就從不出席商業場合,聽說森重在他這裡沒少吃閉門羹。

果然林暮言一提此事,賈教授的臉色已經沉下來。白旖綰搶著說:“林總糊塗了,教授是世外高人,你卻拿我們的瑣事來煩他,明知道教授不出席任何商業場合的。”

事先套好的說辭,卻因為“我們的”三個字意外取悅了林大總裁,頭稍稍偏向她,暈黃的燈光下,眼角眉梢都帶出些許溫柔,“你當誰都和你一樣目光短淺,這次論壇的主題是科技和商業實用如何更好結合,利國利民,教授怎麼會因私廢公。”

“原則問題不容談判,彆以為你陪他下了幾盤棋,我給他做了幾次廚娘,就能動搖教授的原則,對吧,教授?”白旖綰笑眯眯地,誠懇地問賈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