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笑不露齒,語帶薄怒,“她這病難道不是拜你們所賜麼。”
紇乾承基蹙著眉頭,“武才人這話什麼意思?”
武媚稍一抬眸,隻見他麵帶疑惑看來並不知情。
“昨日,我在聖上的寢室發現了厭勝,多半是如意放的……”
紇乾承基難掩驚詫,“這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她為何要冒殺頭的危險做這種事,那東西現在在哪兒!?”
武媚目光淡淡,“這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妥善處理了,承基大哥,你將那日的事說於我聽聽。”
紇乾承基側目凝神,“那日我將她帶去東宮,期間一直片刻不離,就連太子與她見麵的時候我也在場,並無異常。”
武媚蹙著眉頭,若是皇帝被咒死了,最大的受惠者自然是太子李承乾,“所以說她見到了太子,會不會是太子對她說了些什麼?”
紇乾承基搖著頭,“應該不會,他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他像是突然想起些什麼,“隻有一件事,我是和太子一塊兒入靈堂的時候太子妃也在裡麵,不過她馬上就離開了。”
屋子裡悄無聲響,武媚覺得問題就出在了這個太子妃身上,“這麼說這個太子妃一直在靈堂裡?”
紇乾承基點了點頭,“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她平日裡很討厭稱心,怎麼會去為他祭拜。”
武媚已經能斷定蠱惑如意放厭勝的人必是太子妃無疑,隻是她不明白為何如意會聽她的。
“還是等如意醒了後問個明白。”
此時的武媚已是睡意全無,她點了燈練起字來,紇乾承基亦是無事可做,便坐在一旁擺弄著佩劍上的穗子。
突然間武媚開了口,“承基大哥,上回我說的話你有否好好想過。”
紇乾承基一言不發,他當然有思考過這個問題,隻是如意的笑顏始終在他心上揮之不去,他留在這裡無非是想偶爾能見她一麵。
武媚瞧了他一眼,她知道他對如意的心思,隻是在這後宮裡容不下這點念想,“如今稱心已經故去,大哥更沒必要留在東宮,我覺得如意也沒必要再和東宮的人扯上關係,今日這事若是被彆人發現了,如意現在已是刀下冤魂了。”
紇乾承基緊緊握著佩劍,“我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武媚心中默默感慨他怎麼就那麼冥頑不靈,她搜腸刮肚想著說辭,床榻那邊傳來些許響動。
如意緩緩睜開雙眼,淚水漣漣,嗚咽著除了“姐姐”說不出其他話來。
武媚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彆哭,有什麼事就說出來,說出來了才好想法子解決。”
看著如意欲言又止像是不知如何開口,武媚歎了口氣拿出那個錦袋,“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如意一把拿過錦袋,“怎麼會在姐姐這裡!?”她捏著錦袋臉上頓時惶恐無措,“姐姐,這裡麵的東西呢!?”
武媚輕描淡寫道,“不見了。”
如意大驚失色,“這,這可怎麼辦,那東西對聖上可沒好處。”
武媚一臉平靜瞧著她,“這麼說你知道這是什麼?”
如意搖搖頭又點了點頭,“一開始不知道,後來才知道的。”她的身子顫抖,“我一直將這東西放在身上,哪兒都不敢去,若是被彆人拾了去危害聖上可怎麼辦,聖上對我這麼好……”
她說著說著又有了哭腔,武媚起身在屋裡踱步,“既然如此,你為何要收下這東西。”
如意邊抹淚邊說道,“我也不知道當時我是怎麼了,太子妃給了我這東西我便收下了,我既然嫁給了聖上便會全心全意對他,這輩子都不會害他。”
武媚瞧了眼正悵然若失的紇乾承基,走到床前停下來腳步,“如意,你若是一直這麼冒失,總有一天會要了你的命,這裡是後宮,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都要好好思量,你彆看妃嬪們穿的是綾羅綢緞,風光無限,其實人人都想要一件鐵布衫,”她直直看著如意,而後一聲輕歎,“如今這厭勝不知所蹤,萬一被發現總會找到你頭上,我看你還是先走為上計,讓承基大哥帶著你離開。”
紇乾承基眼眸一亮,“如意,武才人說的對,我會想法子帶你出去,你還是跟我走吧。”
如意目光怔怔搖著頭,“不,我不要離開聖上,我已是聖上的人,我不想離開,”她抬起頭祈求道,“武姐姐,你想想法子,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一旁的紇乾承基麵如死灰,武媚則是麵無表情,“你將那日的事說給我聽聽,每個細節都彆錯過。”
聽完如意的敘述武媚的唇角多了一絲不削的輕笑,“她竟然說她懷的是稱心的孩子?”
如意點了點頭,“這種事難道還會亂說?”
武媚看著她搖了搖頭,“也隻有你才會信她這話,你現在再想想這麼荒唐的事真可能發生!?”
她本想再教訓她幾句,見如意又欲墜淚便轉了口風,“如意,往後可不能聽什麼是什麼,要好好想一想。”
如意木訥地點著頭,突然回過神來,“姐姐,那東西到底在哪兒!?”
“這你就彆管了,我已經處置了。”
“姐姐!”
看著如意一臉驚喜交加的表情,武媚的心中可咽不下這口氣,太子妃為何要害如意她已猜到了幾分,隻是為了這種爭風吃醋她竟如此不顧他人生死,自己都差點受到牽連。
“如意,明日能陪我去趟東宮麼。”
如意抬起頭滿麵疑惑,“姐姐要去做什麼?”
武媚一聲哼笑,“我們可不能就這麼被她欺負了。”她的眸中是點點冷月之色,說話聲讓人難以抗拒,“承基大哥,怎麼去就煩你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