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提舊事真假還難辨 “原來九……(1 / 2)

明*******) 沐錚 4941 字 11個月前

提舊事真假還難辨

救路人無心得虎符

時值金秋,南海池西的梧桐林已是黃了大半,秋風和煦輕柔,帶來遠處金桂的淡淡清香,偶有幾片早紅的秋葉迎風飛舞在空中,猶如翩翩彩蝶。

午後的陽光穿過樹葉的間隙落了下來,仍有幾分暑意,林中的八角石亭之內,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正聚精會神伏在石桌前寫字,身旁那女子一席素色薄紗羅裙,眸中含笑為他搖著團扇。

孩子放下筆抬頭瞧著她,白嫩的小臉滿是笑意,那女子也是一笑,“寫完了?”

孩子重重點了點頭,很有氣勢地說道,“寫完了!”

武媚靠近他身邊,仔細端詳著桌上的字帖,李千裡摟住她的手臂靠了上去,仍是那副得意表情。

武媚讚許地點著頭,“千裡的字寫的好,越來越像你父王了。”

李千裡蹭著她的袍袖,聲音清亮,“也像娘親。”

他的話語又勾起了她的回憶,花前月下,她與那人共寫一詩的情景浮現在她眼前,李千裡見她目光怔怔,關切地問道,“娘親,怎麼了?”

武媚收回思緒,“沒什麼,你父王近日就該回長安了,到時候他見了你寫的字一定會覺得欣慰。”

千裡轉過頭,眸中掠過一絲狡黠的光芒,“若是我突然叫一聲父王他一定會嚇一跳,娘親,你說我要不要嚇唬他。”

他的眉宇間像極了那人,武媚將他摟在懷裡,“你這調皮鬼,你父王哪會那麼容易被嚇到,不過你還是慢慢來,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兩人分開後李千裡斜睨著她,“娘親就是偏心,處處為父王著想。”

武媚的目光溫柔似水,她摸著他的臉頰,“千裡,往後不準再叫娘親。”

千裡一愣,而後滿臉疑惑望著她,“為何不能叫?”他目光一閃,“難道娘親喜歡聽千裡稱呼您母妃?那就叫母妃好了。”

武媚淒淒一笑,“我不是你的母妃,你父王已經娶了新的王妃。”

千裡一偏頭嘟起了嘴,“這與我何乾,娘親明明就是娘親。”

武媚讓他的小臉麵對著自己,“千裡不覺得娘親的模樣變了麼。”

千裡倔強地搖著頭,“娘親就是娘親!”

武媚仍舊微笑著,眸中卻起了漣漪, “千裡想什麼娘親當然明白,隻是你要記得,在人前絕對不能稱呼我娘親,要叫小姨,或者直接叫武才人。”

武媚的母親是前隋皇族宗室,與楊淑妃是平輩,她能算是李恪的遠房表妹。

千裡眼珠轉了轉,“千裡明白了,若是有人在便叫小姨,沒人在就叫娘親。”

武媚瞥了一眼正往這邊走來的淑景殿女官越彤,笑著搖了搖頭,“真是個小滑頭,你要答應娘親,時刻記得不能搞錯。”

千裡目光一側,輕聲說道,“千裡知道了,父王還沒回來之前,千裡還能接著裝傻。”

目送著兒子緩緩出了林子,武媚踩著枯葉往住處走去,這半年來太極宮內天翻地覆,最讓她高興便是千裡已能流利地說話。

性格孤僻的吳王世子與武才人很親近在淑景殿已不是什麼秘密,得了淑妃的允許,李千裡每日都會與她光明正大地聚上一個時辰,她會教他習字念書,更主要的是教他說話。那孩子天資聰慧,至今還未有人發現他已是能說會道,母子倆都想等李恪從封地回來後給他一個驚喜。

李治成了太子後日日進宮跟隨李世民學習治國之道,李世民撥了甘露殿旁的安仁殿給他休憩,久而久之,他待在後宮的時間甚至超過了東宮。

原本為奏章寫節略的差事現在已成了李治的功課,按理說武媚應該輕鬆不少,事實卻並非如此,李治一遇到疑點便去問李世民,如此往複了沒多久,皇帝就將武媚指為他的老師,使得兩人接觸的機會更多了。

李世民還讓太子掌管關中十六衛近三十萬兵馬,所有大將軍以下的官員均受其節製,隻是李治素無軍功,那些軍士們都將他當做一個好看的擺設,李治像是毫不在意,對軍務也是不聞不問,那些將軍們隻當他懦弱無能,更不把他放在眼裡。

這件事對他來說頗為棘手,軍功威信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建立,那些將軍跟著皇帝出生入死更不能使用強硬的手段,他隻能像現在這樣裝傻充愣,日後再做打算。

院門外的桂樹芳香馥鬱,花繁葉茂,武媚心中一喜上前摘下一簇,“如意,今日做桂花糕吧。”

她並不知道此刻的李治正麵對著一件更棘手的事。

太極宮的一處偏殿內,李明達緩緩抬頭,“九哥,你老實告訴我,當時為何要我帶著厭勝去四哥府上。”

李治望著她,微笑的眼眸中帶著幾分疑惑,“明達,你說什麼?”

李明達上前幾步,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臉上,“九哥,為何要我帶著厭勝去四哥府上。”

李治的笑容坦坦蕩蕩,“明達,九哥真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厭勝是個東西?”

李明達的目光多了懷疑的意味,“九哥你不知道什麼是厭勝?”

“不知道。”

“厭勝是用來詛咒人的,九哥當時叫我帶去四哥府上的那個木人便是厭勝。”她瞧了一眼已經神色大變的李治,繼續說道,“那次我從四哥府上回來隻隔了一日,宮裡便傳出了厭勝的傳聞,雖然最後並未查出什麼,卻讓原本就不和睦的大哥和四哥更加針鋒相對……”

李治向後退了兩步怔怔望著她,麵色蒼白,“明達,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李明達垂下憂傷的眸子,“昨日我找了薩滿法師為五姊作法事超度,突然記起那木人像是有祈福的作用便問了法師,法師告訴我的。”

殿外的金桂發出細碎的響聲,殿內靜的隻剩李治厚重的呼吸聲,他突然抬頭,眼中滿是悲傷,“所以明達懷疑九哥借你的手故意挑起大哥與四哥的爭鬥!?好讓自己坐上太子之位!?”

李明達亦是絕望地看著他,“難道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