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八 得信箋李恪生疑心 “秦先生是否……(2 / 2)

明*******) 沐錚 4759 字 11個月前

“據說她患了怪病,世子有沒有讓您為她出過診?”

“世子從未向我提過。”秦鳴鶴像是想起了什麼,“殿下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我,數月前後宮有一妃嬪患了時疾久治不愈,好像就是叫武才人,不過蕭王妃有娠在身,我怕沾染時疾對蕭王妃不利,從未為她出過診,殿下為何會問起她?”

“我隻是隨意問問,世子像是很喜歡與她待在一起。”

秦鳴鶴繼續吃著銀耳羹,“我聽說她因為這時疾被韋貴妃關去了掖庭宮,還知會了醫局不必出診,想必是得罪了什麼人吧。”

李恪眉間一緊,放下信箋,“禦醫常有機會出入後宮禁苑,煩請先生為我稍稍留意一下此人。”

李恪的一反常態讓秦鳴鶴稍覺困惑,他還是應了下來。

傍晚時分,李恪送走了秦鳴鶴獨自漫步在池畔曲徑間,池中蛙鳴嘈切未入他耳,心中所思俱是那個陌生的名字。為何她會認識秦鳴鶴,為何千裡單單與她交好,而自己又為何會對她那麼在意,隻是因為那相似的字體麼。

不知不覺他已回到了主殿,正巧遇見了千裡的陪讀李繼。

“世子在屋裡?”

李繼點了點頭,“世子上完早課便去了宮裡,我在弘文館等了很久剛回來。”

李恪揮退了下人悄悄走入殿中,在寢室門口停了下來,隻見千裡翻開了架子上擱著的袍衫,拿著那封信箋像是鬆了口氣。

王兒的一舉一動都讓李恪覺得慰藉,隻是每當麵對他的時候,他總是會覺得自己對他不起,王兒漸漸長大,他的這種心情便越來越強烈,以至於兩人之間仿佛隔了層什麼,看不見卻感受得到。

“千裡。”

千裡背對著他欠下了身子,李恪知道他正在藏那封信心中不禁一陣失落,為何他不能對自己說呢。

片刻後他轉過身來,已是一臉恭敬,“千裡見過父王。”

“今日都乾了些什麼。”

李恪聽著他平直的話語剛才那些疑問又浮上了水麵,他覺得自己或許該與那個武才人見上一麵。

與此同時,武媚正獨自一人趕往後宮的凝香閣,徐充容的寢宮。

今日一早她離開東宮回到了碧落軒,很快就有禦醫前來為她複診,沒過一個時辰她痊愈的消息傳到了承香殿。

晌午一過武媚主動來到承香殿向韋貴妃請安,韋貴妃先是一番虛情假意的關心,話中還帶著自責,要不是太子妃心細,在掖庭宮發現了武媚缺醫少藥,她可能至今還未發現她竟身處險境。而後她又將近身的內侍女官一一責備了一通,武媚自然知道她這是在唱戲,她雖覺無趣也隻能讓她唱個痛快。

這出戲直到夕陽西下方才落下帷幕,武媚回到住處還沒來得及喝口茶,徐充容那邊的女官又不期而至。

星淺月淡,天色暗沉,挑燈內侍腳步細碎,照的武媚身前的那團亮光極是穩當,此刻她正低頭整理著思緒。

她已在韋貴妃處得知高延福被暫時派往徐惠那邊當差,得等她安排了人去接替才能將他調回,而那徐惠自從離開了甘露殿就與自己再無往來,今日會來找她多半是因為高延福。

待她來到凝香閣時,內侍們正將正殿廊下的宮燈一一取下點燃,挑燈內侍卻帶著她拐了個彎,往一處偏僻的屋子走去。

屋內沒有點燈,黑漆漆的隻能依稀辨彆出桌椅的輪廓,屋子中間放置著一架屏風,將整個屋子一分為二。

沒過一會兒屋門又開了,徐惠一手扶著個內侍走進屋內,內侍的手中拿著一盞黃紗宮燈,光線很暗,武媚看不清她的表情。

隻聽她說道,“許久不見,武才人近日可好。”

武媚靜靜回道,“托充容娘娘的福,一切安好。”

“聽說武才人前些日子得了病,不知是不是大安了。”

武媚是性急之人,今日晌午承香殿的那出戲又耗儘了她的耐心,頓時覺得坐如針氈,她心中思量這徐惠會找自己來絕不會是嘮家常,隻是她不明說自己豈能挑明,隻能耐下性子陪著她,雙方又隨意聊了幾句,另半側屋子像是點了幾盞燈,越來越亮。

徐惠對著身旁的內侍耳語了幾句,那人很快走出屋子。

沒過一會兒,屏風那邊窸窸窣窣一陣錯雜的腳步聲,接著傳來的是一個內侍的公鴨嗓,“這東西是你找到的,你先說。”

有個女聲回道,“稟王管事,今日晌午充容娘娘正在禦花園裡散步,我看見高管事偷偷溜進了娘娘的寢室,待他離開後我便進了屋子,在娘娘的床榻底下發現了這個。”

“高延福你有什麼可說的麼。”

高延福的嗓門稍顯清脆,“這位大姐,我高延福與你近日無怨往日無仇,你為何要往我身上潑臟水,今日上午我一直待在小廚房,嗓子都熏啞了,怎麼會去娘娘的寢室。”

“有誰為你作證麼。”

屋內靜了片刻,高延福回道,“人倒是沒有,都在廊下偷懶乘涼,隻有我一個照看著燉補品的爐灶。”

“高延福,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麼。”

“不知道。”

“這香囊裡的可是麝香,是能讓有娠的婦人滑胎小產的。”

高延福的話聲頓時大了起來,“我高延福為何要做這種罪株九族的事,這對我有何好處,你們可彆含血噴人。”

“高延福,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派你來的人心裡很清楚。”

又是一陣靜默,而後高延福的語調很是淩然,“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就是一死麼,你們衝著我來好了。”

隻聽“啪”的一聲,而後是王管事的尖細調子,“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屏風那邊劈啪聲不斷,徐惠淺淺一笑,“請問武才人要作何解釋。”

武媚亦是眉眼含笑,“這戲是假,這套卻是真。”

徐惠先是一愣神,繼而嗬嗬起來,“武才人果然是聰明人,我這戲可不是演給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