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暗中設局各有所思 “這時候什……(2 / 2)

明*******) 沐錚 4466 字 11個月前

契苾何力笑道,“放你那裡終年不見陽光豈不是暴殄天物,不如解了我的饞蟲,還能算它大功一件。”

三人在一處小酌了幾杯秦鳴鶴才起身告辭,他一走契苾何力便按耐不住,他問道,“大哥,為何要讓秦先生留下。”

李恪的話聲堅定不移,“因為這邊的事更重要。”

契苾何力不明所以,“這時候什麼事比出征高句麗還重要!?”

李恪並未回他,他站在軍帳門口望著綴滿繁星的蒼穹,良久無言。

貞觀十九年三月廿四日,禦駕從定州出發遠征高句麗,吳王李恪、長孫無忌與岑文本隨行,皇太子李治在太子太傅高士廉與太子右庶子許敬宗的輔佐下留守定州監國。

與此同時,遼東道行軍大總管李世績已先一步渡過了遼水,向高句麗建安城發起攻擊。

入了四月後天氣漸暖,一夜之間沱水兩岸的桃花凋零殆儘,隻剩青青楊柳隨風擺動,一向平靜的江麵此時卻是白浪四起,運送糧草的船隻往來穿梭,一派繁忙景象。

其中一艘官船與其他的稍顯不同,它出了定州碼頭一路向東往下遊駛去,船上卻沒裝糧草,船艙門口站著的守衛雖著便裝,卻是昂首挺胸,目不斜視,一看便是訓練有素。

船艙之內,武媚白袍玉冠,一手支著腮頰坐於窗邊,望著岸邊斜陽細柳出神,熏風帶著溫潤的水汽和淡淡草香,吹開了窗邊懸著的紗幔,吹散了她鬢角的散發。

身旁那人放下手中的奏章,從背後輕輕擁住了她,“是不是很無趣。”

武媚頭靠著他的臂彎,“怎麼會,比宮裡有趣多了。”

“一會兒就到沱水與永濟渠的交彙之處信安縣城,南邊運來的糧草都會在那邊集中,往北經永濟渠運往禦駕所在的幽州,往東經漳水入渤海,去往張亮將軍統帥的水師。”

他說的這些武媚早已了然於心,不久之後金勝曼便會通過水路帶她離開,今日她隨李治出宮是前往信安縣城督運糧草。

這事原本無需李治親自前往,隻是他在為李世民臨行前悲泣了幾日,留守定州的高士廉便攬下了朝務瑣事,找了這件不大不小的事讓他出宮散散心。

“我還以為要坐上幾日船,沒想到一日便到了,信安離定州很近麼。”

“我們順流而下,船上又無輜重,自然很快,若是走陸路得用上兩日,不過回定州的時候怕是會慢很多,媚娘若是不喜歡坐船,到時候我們就換陸路坐馬車。”

武媚輕輕搖頭,“不,我喜歡坐船。”李治沒再說什麼,臉頰貼上了她的側臉兩人一起望向窗外,良久之後她淡淡道了句,“紅雲落儘隨流水,綠柳扶堤顧江影。”

李治毫無預兆地放開了她,武媚轉過頭隻見他已退後了幾步,眉眼含笑望著自己,和風帶著暖意,他的目光比春風更溫柔,“我瞧著仍是芳華初露正值春。”

武媚的目光連忙避向一旁,“殿下又取笑媚娘。”

“我這是班門弄斧,拿自己開刷,”他負手背後,語調轉而揚起,“這回罰些什麼呢。”

武媚側過眼眸瞧著他,“罰?為何要罰我?”

“媚娘總是記不住,我說過就我們倆的時候要怎麼稱呼。”

武媚抿著嘴唇不知如何回他,正在此時有輕微的敲門聲傳來,“殿下,許敬宗大人求見。”

武媚趕忙說道,“這不是還有彆人麼……”

李治挑眉一笑,撥開門簾走出內艙。

武媚起身走到內艙門邊,隔著帷幔珠簾,有一個中年男子正對李治拱手行禮。

這人武媚最近時常見到,他便是太子右庶子、黃門侍郎徐敬宗,調運糧草的事便由他來主持。他與魏征同時降唐,兩人年紀也相仿,一個官居宰相,一個修了十年國史,最近剛入中樞參議政事,不過魏征過世已有兩年,這個許敬宗仍是慈顏鶴發。

“殿下,剛才接了邸報,餘杭那邊運來的糧草已經到了信安縣城,我已經安排了人清點分運,明日便可陸續運往各處。”

李治笑道,“有許大人在,我這趟出宮可謂畫蛇添足。”

許敬宗頷首道,“殿下此言差矣,一人做事總會有些疏漏,還請殿下直言指出,千萬彆顧及微臣的臉麵。”

李治話含深意,“徐大人做事極有條理,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隻是驥驁用來駕車,著實屈就了。”

許敬宗抬起頭,那雙含蓄的眸子陡然亮了許多,“鴻鵠若不得慧眼相識,也隻是與燕雀無異。”

李治卻轉了話題,“在船上悶了一日,等靠了岸便想下去走走,信安縣城最好的酒樓是哪家,不知許大人是否知曉。”

“微臣已在得月樓預訂了包間,還在得月樓對麵的望月客棧留了幾間上房,殿下若是不想夜宿船上也可住在那裡,殿下說過微服出行不得擾民,臣便沒有將它包下。”

“如此甚好。”

待他告辭離去,李治這才轉身說道,“媚娘想住在船上還是留宿客棧?”

武媚稍一思索,若是住這兒必然與他共處一室,她挑開門簾,壓低了嗓音,“李公子難得出宮,不想體驗體驗民風民情麼。”

李治一展牙扇,瞳中的波紋微動,“李某正有此意,不知能否有幸與媚娘共遊夜市。”

武媚隻是睨了他一眼,而後徑直往艙門邊走去,站在艙門前她停下腳步回過頭,“李公子認錯人了。”

李治眯起含笑的眼眸,“我怎會認錯。”

她輕咳了一聲,“鄙人姓武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