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高聲喊道,“誰去救救他!”
周圍的人都一幅看好戲的表情,沒見哪人有下水的動作,那男子更是奇怪,隻是自己撲騰也不呼救。
眼見著他的頭沉下水麵又冒了出來,武媚心急如焚,“高延福!你下去!”
高延福焦急道,“公子,我也不會水性啊。”
話雖如此他還是摘了冠帽,正在此時,有條官船靠了過來,船頭那人正是李治身邊的楚辭。
官船靠岸時人群已經散去,那男子渾身濕透,滿臉頹唐,武媚迎上前去,眼角的餘光瞥過李治身旁那個滿麵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
李治身邊的人她幾乎都見過,這個中年男子卻是第一次看到,隻見他對李治拱手一揖,而後默默離去。
先前那個落水的男子已經緩了過來,他對著李治行了禮,“多謝相救,告辭。”
武媚微笑道,“這位公子請留步,該說謝謝的是我,剛才要不是公子出手相救,我就被運糧的車撞到了。”
“那些人是衝我來了,與公子無關,我會落水……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一直沒說話的李治開了口,“既是義弟的救命恩人,豈能怠慢,我們暫住在望月客棧,公子不如隨我們回去換身衣裳再走不遲。”
在兩人的堅持下,那男子點頭應了下來,一行人往客棧走去。
“請問公子怎麼稱呼?”
“在下姓薛,名禮,字仁貴。”
幾個人回到客棧的時候已是傍晚,薛仁貴換好了衣裳,武媚又勸他留下用晚膳,他是個爽快人,見兩人確是真心也不再推辭,酒過三巡,他的話漸漸多了起來。
“剛才對姑娘多有冒犯,還請姑娘原諒。”
“是我隱瞞在先,與公子無關。”
武媚為他添了酒又為李治倒酒,“薛公子,我看你身手不錯,若是繼續留在軍中,定會有個好前程,為何棄官不做?”
薛仁貴拿著酒杯話聲平靜,“在軍中恐怕已無我的容身之處。”
“此話怎講?”
“我本在張士貴將軍帳下為一校尉,因為一點小事張將軍的女婿何宗憲發生口角,之後被貶來此地搬運糧草。” 薛仁貴一口乾了酒,“功夫再好又有何用,大唐名將如雲,像我這樣的更是多如牛毛。”
李治的表情溫雅如常,“大唐名將確實不少,都是跟著當今聖上打天下的,如今其中大半都年逾五旬,薛公子年紀尚輕,隻因這等小事便選擇放棄,看來也不過耳耳。”
薛仁貴猛然抬起頭瞧著他,“我薛仁貴從小習武,隻為有一日能為國效力,這次離去隻是不甘心為一小卒,想回家鄉改名換姓,重新來過。”
之後薛仁貴又聊了不少對高句麗此戰的看法,李治聽的頗有耐心。武媚見兩人聊的投機,便稱自己不勝酒力,中途退場,她在心中暗自竊喜,多虧這個薛仁貴,讓她又躲過了一晚。
窗外星月交相輝映,信安縣城的夜晚很安靜,隻有微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屋裡焚著助眠的熏香,青煙縈繞,分外安寧。
武媚躺在床上不一會便打起了哈欠,昨晚她睡的不踏實,方才又喝了些酒,這會兒已是困倦。她翻了個身闔上眼眸,心想著今晚要好好睡一覺。
沒過多久,武媚已在朦朧間,屋裡傳來了輕微的響聲,她慵懶地翻身望去,床邊那人正在寬衣。
武媚猛然坐起,瞪大眼瞧著他說不出話來。
李治倒沒覺得有何不妥,他將外袍往架子上一搭,“怎麼起來了。”
武媚哪還有睡意,“李治,你……來做什麼!?”
李治眉間輕揚,“我的屋子讓給薛公子了,隻能和媚娘擠一擠。”
“殿下貴為太子,他怎麼能如此放肆。”
“我是主他是客,這是應該的,況且他還不知道我的身份。”
“不能再找間房給他!?”
“客棧都住滿了。”
“不能讓他和楚辭擠擠!?“
“都已經睡下了,”談話間他已除下發冠,那張俊秀的臉在黑發白衣的襯托下越發清雅,他的瞳中漾起柔情,“媚娘不願意?”
武媚啞然失語,自己一直在躲的便是這事。
李治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摟著她躺了下來,武媚渾身僵硬,閉上眼不敢去看他如籠水色的眼瞳。誰知她等了許久卻不見他有進一步舉動,她的眼睛眯開一條縫,對方正一手撐頭,眉眼含笑望著她。
“在東宮那時候的事,媚娘都忘記了?”
武媚想起去年自己在東宮昏睡了月餘,臉色越加蒼白,難道那時候他就已經……
他的話聲也帶著笑意,“媚娘想到了什麼?”
武媚抬起眼眸望向他,“我……”
那潭幽幽墨色映著星光迅速放大在她眼前,他的唇覆上她的嘴唇,傳遞著他的濃情,她的小舌避閃不及觸到了他的舌尖,之後便再也擋不住他侵入糾纏。
一吻過後武媚大口的喘著氣,她隻覺得心懸到了嗓子眼,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口中空氣已被他吞儘。
他的眸中多了一絲促狹的笑,“不是媚娘想的那樣。”
他摟緊了她,手已經伸進了她的薄紗單衣,在她腰間背上遊移,武媚隻覺得身上起了細密的小疙瘩,身子也繃的更緊了。
隻聽他柔聲道,“放鬆些。”
武媚的話聲都帶著細微的顫音,“殿下,媚娘今日不方便。”
他將她放了開來,側著眼眸眉心微蹙,武媚稍稍舒氣,誰料他竟說道,“我記得不該是這幾日,還有,媚娘又叫錯了,該罰。”
武媚已是驚呆,他對自己的了解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讓她不知所措,之後她又被他攬入懷中。
他的氣息吹在她額上,“媚娘在怕什麼。”
武媚並未答話,隔著紗衣他的身子很熱,她也已經不想再做無謂的掙紮。可是接下來他說的話卻出乎她的意料,“彆擔心,我不會做什麼。”
他鬆了鬆手臂,武媚緩緩抬起頭,隻見他望向自己的目光仿佛是在看著世間珍寶,“以媚娘現在的身份,若是有了可是件麻煩事,若是服藥會很傷身體。”
武媚心中百味俱全,有逃過一劫的欣喜,也有些許愧疚,隻是自己必須離去,這戲還得繼續演下去,她的手稍一遲疑還是環上了他的腰際。
他的身體微微一顫,話聲情意綿綿,“怎麼,不怕了。”
“不怕,我信九郎。”
他的唇帶著暖意輕吻著她額上的發絲,“來日方長,媚娘一定會為我生很多孩子,其中一人會是大唐將來的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