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短短的不過一分鐘的靠近中,筠子腦中反複閃現了無數的畫麵:兩張躲在各自母親身後的稚臉、漫山遍野的紅杜鵑中三個小小身影、落葉紛飛季節裡兩個漠然擦肩的少年、還有那火車窗前不斷掠過的風景、還有……還有什麼呢?筠子想,假如一切停留在那個站台,那該多好,那麼今天自己便是名正言順地靠近幸福。
黃昏時的餘暉照在道路一旁木製的小屋上,反射過來,從兩人之間的空隙中溜走,一高一矮的身影顯得瘦削而沉默。
筠子又想笑了,她含笑的眼睛無所畏懼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那個男人隻是平靜地看著她。
筠子有些惱羞成怒了,她不明白為什麼那個男人總能把她的情緒玩弄在股掌之間。她暗暗地甩甩頭:我就不,這次我絕不屈服,我不要做那個首先開始講話的人。
轉動心思的刹那,她忽視了男人眼神的某種鬆動和寵溺。
“咳咳,”他清清嗓子,算是開了個頭,帶著點戲謔的笑意說道,“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算諷刺嗎?筠子氣結。她冷冷地說:“我隻是遊人之一,何來回來一說?”
他低頭想了片刻,道:“晚上來彼岸花麼?很久沒聚了。帶上小秋吧。”
在筠子愕然之際,他不加理會便向著夕陽走去了。看著那遠去的背影,筠子突然覺得心中有一種恨意在滋生:憑什麼?我的心意總要被他糟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