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取得這份許可,由大將你去,源先生也跟去吧,小心魯莽的大將做出些什麼事來。”
所有人都善意地笑了,近藤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臉,井上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放心吧,小歲先生。”
“剩下的人,按照剛才東方說的去做,東方你跟著齋藤,至於剩下的人。。。”土方看了一眼千鶴“跟我前去天王山!”
“是!”千鶴眼神堅定,頭也不回地跟著土方率領的小隊向天王山方向趕去。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晴眼中的笑意愈發地深。
“這樣吧,山崎,去代表新選組向會津的責任人打個招呼吧,反正現在上麵混亂一片,想必不會追究我們的行動。”晴揉了揉額角“現在,齋藤君,去蛤禦門那裡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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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你還真讓我驚訝。”齋藤小聲地對晴說道。
“我可不能給總長丟臉啊。”晴聳聳肩,但隨即不滿地扯了扯身上的羽織“山南先生的羽織好大。。。”
“算了。”齋藤看著轉移話題的晴,很明顯她不想多談關於她出色的調配能力是怎麼來的“薩摩和會津在爭奪功勞嗎。。。”
“愚蠢至極。”晴嗤之以鼻。
“我還想發生了什麼呢,這不是新選組嗎!沒想到你們連這幫家夥都召集過來了,會津果然全是窩囊廢啊,不找浪人幫忙的話就無法戰鬥。。。啊啊!”
“我拿定身術把他定住了。”晴小聲說道“太令人反胃了,這個無禮的家夥,難道他沒學過教養兩個字怎麼寫嗎?”
齋藤看著她,並伸出手臂擋住後麵幾個欲拔刀的隊士:“吠犬之聲不必掛記於心,隻需認真完成任務即可,要把注意力放在狀況的確認上。”
“切,說的倒瀟灑。”晴眨了下眼,那個保持著滑稽姿態的士兵立刻軟倒在地。
齋藤麵無表情地看著一個會津蕃的武士舉起刀來,嘲笑那個挑釁的士兵:“怎麼,現在又神氣不起來了?”
一個高個子的人把那個軟在地下的士兵揪起來,擋在了整個薩摩士兵隊伍的前麵。
“哼。”晴的臉色立刻陰了下來。
礙事的鬼族,又來搗亂了嗎?
那個鬼似乎感覺到了她厭惡的目光,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
晴立刻變成麵癱,一臉的“不是我乾的你看我乾什麼”的表情。
“你這家夥也想當我的對手嗎?”那個不識好歹的會津士兵舉起刀,向那個人(?鬼?)衝去。
“住手。”擋住他進攻的是一個淺蔥色的身影,那個身影的主人,聲音沉靜如水。“退下,你和他水平差太多了。”
在齋藤的眼神威懾下,那個士兵唯唯諾諾地放下刀,儘管他覺得這樣有些丟臉。
天霧微微勾起嘴角。
兩個人對上眼神,烈日下的大地,溫度漸漸升高了。
“在池田屋時多有得罪。”天霧率先用低沉的聲音開口道
齋藤一驚,抬起頭來直視著麵前比他高整整一頭的人(?)。
“他額頭上的傷不要緊了吧?請幫忙轉告他,當時沒有手下留情真是對不住。”
聽了這話,晴嗤笑於心,這麼告訴平助,他會更生氣的。
突然,心臟狠狠一抽,她的臉“唰”地變了,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不是已經吃了藥嗎?為什麼還會。。。
正這樣想著,心臟又狠狠抽搐了一下,她慢慢挪動腳步,輕靠著牆,努力不讓自己哼出聲來。
一瞬間,眼前閃過無數個片段,支離破碎的聲音,尖叫聲,呼救聲,充斥了她的大腦。
不對,自己還在戰場上。
她集中精神看著場中的對峙,但是眼神漸漸地變了。
丟失的記憶,被她拋棄的過去。。。 。。。她深吸一口氣,等待刺痛褪去。
多想集中精神,但大腦已經不聽她使喚地急速轉動著。
完了,全想起來了,病情也複發,而且比之前更厲害了。
那是一種,深深的絕望,人鬥不過命運的絕望。
但場中所有對峙的人都沒有發現她的異動。
----------------另一邊------------------------------------
“呼呼。。。”千鶴跟著土方他們跑去天王山,近在咫尺的天王山,讓她感覺到一路如此順利地趕來,順利的實在太過詭異。
一個披著黑色直裰的男人聽見了這聲音。
冷哼一聲,他離開橋欄,木屐在橋上踏出不緊不慢的“嗒、嗒”聲。
腥紅色的眸子,絲絲縷縷垂下的金發,渾身散發出殺氣與魅惑的男子,帶著些許的狂傲,麵帶倨色地站在那裡。
千鶴的瞳孔驟然一縮。
出刀,用力一揮,一個隊員的胳膊便被砍傷,男子帶著嗜血的笑容,挑釁地看著他們。
“啊,我來。”千鶴急忙給那人包紮。
“看羽織的話,是新選組沒錯吧。”那名金發男子依舊是用輕蔑的目光看著他們“不僅那天夜裡殺向池田屋,今天又在這裡伺機立功,看來吸引鄉野武士的餌料還是不夠啊。”
聞言,新選組眾人皺緊眉頭,土方先是一愣,隨後仔細打量著麵前的男人,看樣子,就是東方晴回來後在乾部會議上提到的那個人,劍術很高超的強手。
“不,你們連武士也算不上,那個叫衝田總司的男人是吧,那也是個不配稱作劍客的男人,居然淪落到需要女人幫忙的地步。”
“你是東方那天說的,在池田屋與她對打的強手吧。”土方微微一笑,令人不寒而栗“但是,挑釁也好侮辱也好,你還真是低級呢。”
風間的笑容消失了,但隨即掃到倒在一邊的那個隊士,又忍不住出言挑釁:“聽說單品實力,你們可以稱得上是個浪人集團,但是今日一見。。。”他似有所指地看了一下那個隊士“看來那隻是個謠言罷了。”
新八再也聽不下去了:“總司的壞話隨你怎麼說,新選組的壞話隨你怎麼說,但是在這之前,要給我說出為什麼要阻礙我們的理由,如果那個理由我無法接受,我現在就殺了你!”
“那是因為你們隻是一群不懂榮耀,滿腦子隻想著立功的幕府走狗。”
土方眼神一暗,臉色陰沉地看著他。
“否則對那些已知戰敗,離開戰場的長洲武士們,為何要窮追不舍呢?為什麼就不能理解為尋求切腹地點和時間,而趕去那裡的家夥們的榮耀呢?”
土方正欲開口,千鶴就忍不住出言反駁:“那麼,隻是為了某個人的榮耀,就可以奪取他人性命嗎?”
風間皺著眉頭,看著那個女扮男裝反駁他的女孩。
“就算因此讓某人保住了名為榮耀的虛妄之名,但也正因為如此,榮耀才變得支離破碎!!”千鶴對上那人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但隨即皺了皺眉頭,低垂著眼簾不再看他,似乎是很討厭他的目光。
這個女人感受到了啊,同為鬼族,血脈的羈絆。。。 。。。
“那麼,新選組為了立功就可以侵犯他人的榮耀麼?”他不屑地反駁道,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鏡頭轉換-------------------------------------
烈日炎炎,對峙仍在進行著,齋藤眯著眼,笑了笑。
“打敗藤堂的,就是你啊!”
“恩?”沒有期待中的暴跳如雷,天霧感到很迷惑。
“原來如此,這樣我就明白了。”齋藤輕輕彆過臉去“恐怕那天晚上作為薩摩密探的你,那天晚上是在打探長洲的動向吧?”
沒有等到他回答,齋藤的刀寒光一閃,便抵上天霧的喉嚨。
抽刀的聲音打斷了晴的思路。
“你與新選組結仇了,在我看來,你就是藤堂的仇人。”
這不明擺著要生事嗎?晴微微一愣,但隨即閉上眼睛。
齋藤這麼做,自是有他的理由,他不像是那種看不清局勢的人,相信他也許是一種更好的選擇。想到這裡,她蒼白的臉上綻出一絲笑容。
也好像感覺到晴的信任,齋藤的嘴角微微上揚,但手中的劍依舊平穩地指著天霧,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與顫動。
還是有怒火啊,也許更多的是試探,不過看起來他很在意那個倚著牆臉色蒼白的女人。天霧這樣想著,斟酌著開口“但是現在我沒有理由與你們新選組戰鬥。”
齋藤深藍色的眼眸裡看不出什麼情緒,天霧淺藍色的眼眸裡則是漠然與安定。
對視半晌,齋藤緩緩開口:“我也不想生事,照現在看來,我們的目的應該是一樣,但是如果再三侮辱我方的話,我們新選組與會津蕃勢必要讓你們薩摩藩付出代價。”
談話還在進行,但齋藤還是用劍穩穩地指著天霧,等待他給出一個能使他,使會津滿意的答複。
“我方確實有不當的言行,我代表在場的薩摩藩之人向你們道歉。”
有這句話就夠了。齋藤收刀,但是動作很慢。
“我本人不願戰鬥,也不願生事,還要多謝你們及時收手。”天霧鞠了一躬“我叫天霧九壽,希望我們再見麵時能成為夥伴。”
有意無意地,天霧瞥了一眼站在旁邊沒有發話的東方晴,便領著薩摩藩人走遠了。
“天霧九壽,我本以為稍稍顯露一下居合斬他便會知難而退。”齋藤還是心有不甘,似是自言自語,有似乎在跟輕輕走上前的晴說道。
“是啊,完全把你的招數看透了,看來薩摩也有麻煩的家夥在,但不管怎麼說。。。”晴輕輕咳嗽了一下,調整由於心絞痛所帶來的不適,換了口氣繼續說“隻要能夠彼此溝通,那也許就會對我們有幫助。”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山崎皺著眉頭,看向天霧的背影。
“能統領薩摩的軍隊,看來他也是個厲害的存在。”齋藤說完,看向晴“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啊,可能是熱的吧。”晴避開他的眼睛,這樣說道。沒由來地,她不想讓齋藤擔心。
齋藤皺了皺眉,並未反駁,但看起來他並不相信這個解釋,山崎也同樣皺著眉,擔心地看著她。
晴輕微地歎了口氣,轉過身來:“山崎,現在的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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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了不起的樣子,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土方麵帶嘲諷,但隨即睜開眼睛,散發出淩厲的氣勢“不要小看戰鬥!”
“什麼?”風間顯然很不爽,因為他是活這麼大頭一次被人類以教訓的口氣對他說話。
“明明是自己以一個隨便的理由挑起戰鬥,卻連戰死的覺悟都沒有,夾著尾巴逃之夭夭,這種家夥怎麼可能會像武士一樣光榮地死去呢!?”
黑如子夜的長發有些遮住了他的臉,卻遮不住他眼中散發的怒火和不容置疑。
“罪人處以極刑就夠了。”風間冷淡地說道
“切腹自殺這種榮譽,對於反抗天皇的逆賊來說是沒用的東西吧!”
生平頭一次一個人類以教訓的口氣告訴他死是一種榮譽,真是荒謬。
“你是說既然是自己挑起戰鬥就要做好被殺的覺悟對嗎?”風間握緊手中的刀,渾身散發出可怕的殺意。
新八帶領隊士們趕往山上,土方把出刀冷冷地指著風間,然後急速地衝了過去
“沒有戰死覺悟就挑起戰爭,這樣的武士才是最卑鄙的,如果他們有武士榮耀的話,我們給予他們的最後一擊才是為他們最後的送行吧,不要東張西望,給我打起精神來真正對決!”土方怒吼著衝了過去。
“給我做好戰死的覺悟吧,傷了我們同伴的覺悟。”
“倒是能說會道,”風間避開了那淩厲的劍氣“但你真以為能殺得了我嗎?”
風間出其不意地反擊,刀鋒在熾熱而明亮的陽光下泛出懾人的光,攜著不絕的輕狂向土方橫砍過去。
土方就這樣連擋二擊,找準時機向風間劈去,被風間反手擋下來,然後惡狠狠閃電般地劈出五刀,均被風間擋了下來。
千鶴擔憂地看著土方,風間恰好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覺得這是一個試探的好機會。
“梆”的一聲,風間狠劈不成,手裡的刀被土方打飛出去,朝著千鶴的方向飛去。
“啊!”千鶴驚呼一聲,被刀劃傷了胳膊。
土方的瞳孔驟然一縮
千鶴看著胳膊上的血蜿蜒躺下來,傷口迅速愈合了。
她隱隱覺得不對勁,不由的捂住了傷口,見此情景的風間微微一笑。
“夠了,風間。”天霧的聲音響起,把刀拔出來擲給了風間。
“身為薩摩蕃的我們和新選組戰鬥時而沒有任何意義的,我想這點你該明白。”
風間接住刀,收回鞘裡冷哼一聲:“我本認為不會是那樣,果然。。。”
微微斜挑的紅色眸子對上千鶴的棕色眸子,他慢慢走過,黑色的直裰在風中悠悠然地飄揚。
天霧微鞠一躬以表歉意,跟著風間走下橋。
“風間大人,至於那夜跟你打鬥的女人,叫東方晴。”等走到很遠時,天霧低沉地開口“她跟那個叫齋藤一的男人,是同一戰線的,但似乎有些不同,今天看起來好像是生了重病的樣子,不過仍然撐著。”
“是嗎?那還真夠與眾不同的,一個人類,還是女性,居然會有這樣的忍耐力。”風間淡淡回答道“以後會是對手吧,那就把她除去,不要妨礙我們。”
“。。。是。。。”天霧答道。
而土方注視著那二人的背影漸遠,才把劍收回鞘內,向千鶴走來:“沒事吧。”
“啊啊,沒事的。”聽到土方的問話,千鶴有些慌亂地回答道,把傷口處捂得更嚴了。
察覺到她的動作,土方歎了口氣,無奈而擔憂地看著她,摸出他的手帕:“用這個吧。”
千鶴回過頭來,去接那塊躺在土方手裡的手帕:“謝謝。。。”
觸到土方手心的溫度,千鶴愣了一下,隨即看到了土方眼中浮動的神情。
那是。。。溫柔嗎?她趕緊接過手帕。淡淡的紅暈浮現在她的臉上,千鶴小姑娘再次彆過頭去,不過這次是因為不好意思。
--------------------------------------黃昏--------------------------------------
“土方先生,長州的人全都。。。切腹自殺了!!”
“這樣好嗎?”千鶴一驚,隨即轉頭問土方。
“對新選組來說可就不好了,因為我們的任務被他們搶先完成了。”土方頓了頓,隨即點頭“雖說是敵人,但卻是很了不起的死法啊,無論他們的立場與我們有多大不同,但還要承認他們是高潔之士,懂嗎?”
“額,似懂非懂。。。”千鶴低頭,小小聲地說。
“啊,京都起火了!”
千鶴抬頭看著京都的方向,驚恐地捂住嘴。
繁華的京都燒起了一片“乀”字形的火海。
這就是日後將長洲定為亂黨的根據——禁門之變!
---------------------------------------------------~第四章~下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