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第3章 問靴 一雙靴子。(2 / 2)

最*******月 雲籟 2970 字 11個月前

誰什麼秉性,誰是誰的人,誰可以為自己的陣營做到什麼程度,都一目了然地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若說昨夜那場劫殺的失手讓他們覺得驚愕,那今天金殿上的這一幕,已足以讓兩廣王身後尚算清醒的勢力倍感驚恐了。

太子穀澤,這是在給他們吳家一個提醒,或者說是,警告嗎?

想到這裡,吳應陰陰地眯起眼,低笑起來,他的路還有很多條,就算小看了你又怎樣,那不妨礙老夫將自己的外孫送上那個位置,根本不妨。

吳應抬頭,唇邊掛著一縷處在高位的笑,像待小輩一般,“臣等未知,郡主應該怎麼辦,還請殿下示意。”

白月光,清郡主,無論夠不夠分量,總歸她也是條路,那麼,何不若先把這條最便宜的路鋪出去走走看?

吳應在心中冷笑,能跟老夫鬥的人,怕隻怕還未降世!

穀澤垂眸,低低一笑,似也莫可奈何,“是啊,該拿逆賊如何呢?”

殿內沉寂下來。

他目光抬起,凝向宰相吳應,眼底一抹哂意於不經意間流露,唇角斜勾略顯幾許輕狂,“國丈認為呢?本王該如何懲辦謀國弑君之賊?”

吳應表麵尚且泰然自若,心下卻有點捉摸不透了,太子那表情,是自嘲,抑或是……嘲笑他?

還有,他聲音雖輕,那後半句分明是有意放慢了語氣——謀國弑君之賊——難道說,他查到了他們的把柄?

轉念一想,這不可能,女兒早上帶人去龍泉宮時,那盒子裡的香已儘成灰,就算查到香上,那也確係普通貢香。皇後寢宮點的也是,她尚無事,誰還能說出什麼?

事實上,製藥之人無罪,製香之人無罪,那燃艾草的女官亦無罪,可是三者在一起就……吳應心中一笑,五蠹公子的秘配,豈是常人可識?

又想,而今朝中哪位不是自己的裙帶之臣,他們欲要自我保全,首先就得保他吳應。既然自己實權在握,翻手能成雲,覆手能為雨,那還有何好怕?天子又如何,穀銘算是個有些膽識智計的吧,可最終還不是得受自己挾製?況乎其子?

此外,長子吳卓手握雄兵不下十萬,日前已儘埋伏在西北名歸山山陰,隨時可以奇兵天降包圍京都;再加外孫穀沉執禁軍虎符,他雖不在朝中,亦早收服了京內兵馬總督;內廷禁衛,又已被皇後暗地裡收買;如此,三管齊下,他穀澤就算有天大能耐,又待怎樣在這樣的雷霆之迫下插翅而飛?

“那老臣便直言了。”

吳應目光遂加深,悠悠細數道:“自白將軍故去,郡主兒時入宮,聖上待其有如己出,先太後娘娘亦有立下太子妃之意。如此養育教導深恩,既不思報效,亦不該將以仇報。臣以為,”說到這裡,吳應口中逸出幾聲淺笑,他環掃朝殿一周,目光變得狠戾,麵現不苟顏色,一字一字道,“此等弑君殺父,不忠不義不孝之賊,當削其爵位,後處以淩遲剮刑。”說完,微垂二目,麵色稍霽,“不過,念其父有功於社稷,或可輕量,交由皇後,處以後宮女子之刑。”

吳應說完,不少大臣隨聲附和,皆表讚同。或大搖其頭,或連連歎息,或橫眉怒目,或大罵妖邪,總之,一殿朝臣,無不表示憤然。

穀澤垂眸,掩去眼底涔涔寒意,轉瞬再抬起時,臉上察不到任何不適的痕跡,唯一縷冷笑掛在唇畔,卻又不似反駁,“宰相有理。但本王以為,弑君乃誅族連坐之罪,安遠侯之功,大不過可免累及祖上,何以得蔽子女?”

他抬頭望向殿外,不知何時,那裡又飄起了雪,外界天光暗淡,收回目光,他冰涼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那句話,卻讓紫薇金殿上所有的大臣都豎起了寒毛,隻覺一股冷氣直侵後心。

“她既弑君,便以九刑之首論處。”

九刑首刑——剝皮。

吳應深感寒顫,甘毓國九大酷刑乃梳洗、鉛刑、車裂、鋸刑、活埋、烹煮、腰斬、淩遲、剝皮。

刖刑、絞刑、宮刑這些都都排不上,而剝皮卻為九刑之最。

太令人發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