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城,也就是相當於京城,位居臨天州的中心。從中城過去大約三天左右的車程,比起自己租馬車,不僅公車的車錢便宜,途中過夜的住宿,若由車夫安排的可以優惠許多。
路上雖然累些,可省下的錢不必打三天工差,難得出門的百姓們幾乎都利用,加上春節探親回鄉,車裡擠滿了攜著家眷的人。
雖說行李彆有車裝,隨身攜帶的包裹還是不少,堆在過道上,人幾乎就隻能曲腿坐在硬硬的車廂。途中在固定的車站停留片刻供水方便、上下客人,一整天搖晃顛簸,除了不知道累的孩子,車裡的人都是滿臉疲憊,沒習慣坐馬車的周立辰隻覺得全身不舒服。
人在外大家幫,很快車裡的人都熟悉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的熱鬨了起來。
成親與未婚有結發之分,夫與妻妾之間沒有區彆,百姓家規矩不如有錢豪富,出門在外,更是隨便許多,周立辰觀察了許久才看出,手裡提的行李多、遇事先出頭的大多是夫,抱哄孩子的,隨跟在後麵,不時為自己夫郎遞水的是妻妾。
周立辰一直覺得人不可思議,同樣是男子,就憑著是娶是嫁,人竟然就如男女一樣,規矩的因素是有的,但性情也明顯的有了不同,難道人的意識真能隨著嫁娶而改變了?
就連坐在周立辰對麵的,起初周立辰還以為魁梧豪爽的壯漢是夫,倩細瘦弱的文生是妻,可一會就覺得不對了,那壯漢做什麼都先看過文生的眼色。
因為和文沂青一起出門,為了不遭人多疑,周立辰在車上也盤了發。文沂青的婚事在中鎮四周傳的利害,除了居住的鎮上,大多是隻聽其事,不知其人,真真見過本人的並不多。但眾目睽睽之下,文沂青怎麼也無法自在,臉色淡淡地默默隨在周立辰身邊,顯得有些疏遠。
臨近中午,大家都吃起了自己帶的乾糧,壯漢忙不停地替文生送水遞食,看到周立辰處處護著,殷勤地照顧著文沂青,眼睛瞪了老大,終於忍不住嚷起了打嗓門∶“我說兄弟,你家主不賴,咋老是蹦著臉。”
嘈鬨的車廂一時都靜了下來,垂著頭的文沂青朝聲音看了過去,見壯漢和周圍的人都盯看著自己,頓時滿臉通紅,想解釋卻說不出口,一時手足無措。
周立辰愣了下,隨著旁人的目光轉到文沂青身上,心裡挺得意的,卻也難於說明,尷尬地嗬嗬傻笑了下∶“他~~這幾天有些不舒服。”
文生也沒料到壯漢說那樣的話,看周立辰二人尷尬的神色,對壯漢怒眼一瞪∶“內人魯莽,請彆在意。”
壯漢沒覺得自己說錯話,瞧著文生氣呼呼的樣子,撅了下唇,垂頭不單連話都不敢說了,手裡吃的也沒敢往嘴裡送。
車廂裡的人又各自邊吃邊聊了起來。文沂青朝周立辰身邊挪了下,默默倒了碗水捧給周立辰。
“沒事,你自己慢慢吃。”周立辰接過喝了口,輕聲安慰著。
有幾個妻妾羨慕地暗下偷看著二人,文生也緩了緩臉色,在壯漢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壯漢一味點頭,瞧著文生確實沒有生氣的模樣,嗬嗬地浮上了笑意,才小心翼翼地又吃了起來。
一路上,壯漢憋著沒再敢在文生前多說一句話。文沂青倒是自覺了許多,遇事行走,都乖巧依附在周立辰身邊。
簡易客棧住宿是通鋪,與旁人鋪位就隔著布簾,文沂青羞涉靦腆除了外衣、瞪了眼笑眯眯靠在硬硬鋪上瞧著自己的周立辰,遲疑了半天,隻能乖乖地躺了過去。
周立辰趁勢一把將人攬進懷裡,苦於無法說上幾句悄悄話,滿腔地柔情儘表露在行動上,讓文沂青躺地舒服,睡地暖和。
不愧是天城,一進城門,這路麵就明顯的平坦整齊,燈光也明亮了起來。兩邊的住宅幾乎都是瓦房,大街小巷人來人往熱鬨非凡,連小販都穿的醒目端莊了許多。
離自己住的鎮其實也沒多少路,這交通不便就有那麼多差距。周立辰心裡感歎,見文沂青疲憊不敢,哪裡也沒去溜達,在路上簡單地吃了些,便直接到了客棧。
怕文沂青受不了通鋪的煩雜,多費了些錢要了雙人單間,澡堂隻有豪華房的客人才能用,周立辰向小二打聽了供水堂,借用了客棧公用的木盆,取了熱水和文沂青在堂裡簡單地洗漱了下,便早早地回了房。
外麵吆喝喧鬨聲漸漸地安靜了,昏暗的燈光下,文沂青坐立不安,反複地將脫下的棉衣疊了又疊,掩飾著怏怏不安的心情。
“彆擔心。”周立辰從背後伸手輕輕地環了上去。
“我~沒有。”文沂青全身一僵。
“那~你是怕~~~我~~?”橫手抱起文沂青放進床裡,伏頭輕輕地吻了吻。
“阿悠~~”文沂青凝神地注視著周立辰∶“要是拿不到休書,你~是不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