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對徐簡霖來說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了家,有了想每天守在一起的家人。近日來,隻要公務一有段落,便急急得趕回院子。
那日,徐簡霖一忙完公務,便回了院子,才和雨維一起聊著,主管慌忙地來報,說是董泉純在莊院外大鬨急求拜見總伺。
雨維不認識董泉純是誰,徐簡霖確是熟悉的。董泉純是伺教院出去的,熟知進莊的規矩,如此失措大鬨,除非刻不容緩的緊急之事。
“我即刻就去。”徐簡霖有種不好的預感,安慰了雨維幾句,連衣物也沒換穿著便服,急急地跑了出去。
“你~你~說什麼?主上怎麼可能失蹤。”掩飾不住自己顫抖的語氣,徐簡霖隻覺得眼前一黑,人不由得搖晃了幾下,勉強在身邊的隨從扶持下站穩了腳:“怎麼回事,仔細說。”
聽董泉純和一起前來的夥計詳細解說了周立辰到了店鋪時間,杜捷寫信救急。董泉純接信後帶人趕到木場,卻隻有打鬥的痕跡,場內已沒有一個人在。
“簡霖,我已經派了人手從各個城門追了出去,也難說還在城裡。”董泉純來回走了幾步:“接下來你看怎麼辦?”
木場?能關閉木場,大白天在天城聚眾毆鬥綁人,並悄然無聲帶人離開,是誰有那麼大的能耐?
“城內城外加派暗衛追查,另外查官署,先從商務署,外務署林木部主管以上的所有官員,雜役,以及天城所有和木場有關的巨商著手。”徐簡霖幾年來掌管內務,熟知人員管理,官員秉性:“泉純,此事絕密今天涉及的監察在事情解決之前不得與任何人接觸,還有立即準備二千名監察,四十人一組,騰出天牢,明日等我指令。”
“立即密召齊雨謙和所有助伺付伺以及大殿雜役緊急聚會議事廳。”強壓下了心中的慌亂,徐簡霖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以總伺令行事,無須對任何人說明緣由。”
那溫柔的愛撫,悄然的情語,融化了凝結在心中冰冷的家,幸福才剛剛開始,還沒有牢牢抓住,難道就要失去?仿佛從天上掉入了深淵,徐簡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搖搖晃晃地跑回院子,深深地吸了口氣,極力壓抑下顫抖,裝著平靜跨進了門。
“怎麼樣?”雨維緩步迎了出來,不安地問道。
“是~~店鋪遇到了些麻煩。”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些,徐簡霖衡量過了,周立辰和阿捷今日都回不來,雨維定能估摸到出事了,與其瞞著讓人揣摩不安,還不如告知,慢慢地說著:“主上和阿捷可能今日回不來了,我和助伺們過去處理,不會有大事的。”
“隻是麻煩?”徐簡霖裝的再平靜,臉頰異樣的蒼白卻無法掩去,雨維明白事情很大,甚至可怕,可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什麼也幫不了,惟有不給人添麻煩:“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快去吧。”
“有事讓主管到議事廳傳報,彆太擔心。”微微點點頭,徐簡霖怕自己一個失控,抑製不住心裡的驚懼,不敢再多說下去,吩咐主管照顧幾句,急急地趕往了議事廳。
徐簡霖和助伺們聽著各地傳上的情況,雜役們按情報迅速地察看相關資料,再由徐簡霖幾個探討提議,議事廳燈火通明,雜役們神色嚴峻來往匆忙,卻次序井然,隻聽見文冊的翻閱聲,看不出一點慌亂。
雨維呆呆地愣坐了許久,直到主管又一次送上飯食,輕聲勸慰了幾句,才緩緩地打起精神。這個時間議事廳已經沒有人做吃的了,不想驚動主殿以外的院子,吩咐主管召集院裡的下人連夜作了點心飯菜,持續送了多次。
接到傳令的齊雨謙預感到出了大事,奔馬趕到議事廳,剛下馬就由等候著雜役領路,直接被帶到了總伺專室。一進屋便見幾個助伺都在,趕忙跪下見了禮。
“怎麼會這樣。”聽了消息齊雨謙臉色也白了,竟失力地腿一軟,撐著手才站了起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雨謙,現在除了莊裡的人,外官就你和泉純知道內情。”徐簡霖緩緩地說道,遞過總伺令:“拿著,外務署官員和外務查詢由你負責。還有,讓你內親這幾天到莊裡陪陪小維,我怕他~~擔心。”
“是,屬下聽令。”齊雨謙冷靜了下,拱手一禮:“總伺,主上不會有事的。”
一夜不眠不休,第二天午夜,一舉出動搜查了有嫌疑十名官員和十餘名巨商,以及有關的下屬商家。關押了護院和家主,軟禁了家奴家仆。
以這批人下手,連夜逼問,加上情報,第二日午夜又是幾十戶小官員雜役以及小商家被抓。
寧願錯,不能漏。搜查並沒有刻意張揚,也沒有去隱密。抓幾十戶人家在天城實在可以說不怎麼顯眼,直到第三天,百姓間開始了議論,揣摩其緣由。隻是沒有直接影響生活,大多數人隻是當趣聞聽說著。
這以總伺令抓人的抓捕第一次沒讓多少人注目。任誰也不會聯想到那天木場綁個人。那天被監察署發現追擊到現場,彆說沒證據,就是抓到證據,最多監察署當鬨事處理一下,根本就不可能驚動州主莊。
緊接著第二次的抓捕,這既有民又有官沒有緣由的捕抓,不知到底為了何事,下一批會是那家,讓不少心虛的人不安了,也讓那些當時者大大地驚恐了。即使與捕抓目的不同,在總伺令捕抓時連帶出了的事,都屬州主莊管,這小事就得變成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