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k5 天空中一顆星星都沒有。一……(2 / 2)

相遇,相愛 歐布 6446 字 11個月前

她為什麼會哭?明明看起來是那麼幸福。

有一個那麼愛自己的男人嗬護著,不是應該感到無比幸福嗎?為什麼會哭?

思琪什麼都沒有說,低頭飲酒。有些事,不是她這樣的人可以體會的,那又何必乾涉。

“沒事……我沒事!”她避開鐘京山的觸碰,用袖子胡亂擦臉上的淚水,聲音顫抖卻堅定:“抱歉,我累了。先回去!”

然後她匆匆站起身抓著皮包向外走。

他看著她走遠的背影,眼神裡卻滿是悲哀的笑容:“沒關係……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她所有的笑容都會變成錯覺。所有的希望都是他自以為是的天荒地老。

小純鼻子一紅,怎麼感覺他們的愛情那麼悲涼呢,“京山哥,你去追夏梔姐吧。她情緒不穩定……”

思琪說:“感情不是一朝一暮就可以產生的。如果身上有傷口,你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去修複。”

胸口有鈍重的疼痛,看著她在雨中的背影。

他始終與她保持十米的距離。

十米,要多少年才能追上?

夜涼如水。

夏梔淋著雨走在街邊,她走的很慢。一步一步踩的很輕,就好像習慣一般,一碰到井蓋就輕輕繞過。

“笨蛋!不能踩井蓋!”

“呃,為什麼?”

“因為有晦氣,會倒黴的!”

“什麼嘛!一個男生居然這麼幼稚!”

“牧夏梔!你說誰幼稚?”

“哈哈……就是你,就是你!”

“我是誰?”凶巴巴地瞪她。

“你是耿昊啊!”

“我是誰的耿昊?”

“唔……”她臉微微的發燙,想了一下才笑著說:“你是我的,一輩子都是我的!”

夏梔抬起頭看著黑藍的天空,腹部一陣陣絞痛。

她回頭,平靜地看著身後的人,說“我到家了。你可以回去了。”

細雨中,他凝視著她的麵容。

他記得楊源崴曾經對他說:“這年頭,人人都是情種,但是很多人被愛情傷成孬種!”

現在想想,他還真不是一般的孬種。他隻能等待著,無能為力。等待這一切被撕裂,被縫合,被揭穿,被治愈。

最後,他看著她朦朧的眼睛,說:“牧夏梔,這輩子我認定你了。你可以不愛我,你可以拒絕我,你可以無視我。但是,你不能讓自己活在回憶裡。不管你以後會愛上誰,也不管你以後是不是真的想要去愛一個人。我隻希望你能好好對自己。我知道耿昊的死對你的打擊很大。如果你願意,我想陪在你身邊。你把我當耿昊也沒關係,你看著我的時候喊耿昊的名字也沒關係,我都可以接受。歲月那麼長,假如我們隻能相愛一夜,我也不覺得可惜。這樣的我,獻給你,你說夠不夠?”

冰涼的淚從臉龐滑落,所到之處留下一道熾熱的痕跡。

她震驚地猛地向後退一步。不對!這是不對的!她不值得,不值得像他這樣好的男人為她委曲求全。腹部的疼痛讓她無法忽視過去的傷痕。

她轉過頭,空洞的眼神看著黑藍黑藍的天空。

雨漸漸開始大了。

嘩啦啦的打在窗戶上,像兵荒馬亂的朝代。

她說:“對不起,我還是這個答案。我選擇的愛情即使到最後錯的一塌糊塗,也沒有後悔過。”

即使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即使……

失去了不該有的孩子……

也不曾後悔過……

“他是我今生的傷。殘酷至此,已不忍觸及。我還有什麼資格接受你,不是你不好,而是……我不配!”

她關上門,沒有去看背後的男人有何種神色。捂著疼痛劇烈的腹部,慢慢蹲了下來。從背包裡翻出一瓶藥,忍著痛吞下兩粒。

一直看著二樓的燈光亮起,他才如夢初醒。

小時候每一次去外婆家直到離開的時候,他都會抱住外婆的腿,哭鬨很久。可是那年。在半夜被驚醒然後是跪在床前燒著紙錢,他的眼淚卻是被熏出來的。他甚至都沒有去火葬場。沒有看見骨灰。

他都沒有哭,心裡沒有感覺。

一直到第二年某一天,望著超市物品架上那一排排的罐頭,才驚覺。他與外婆再也見不到了。

她都沒有看見他成長以後的樣子,沒有看見他愛著一個女孩的樣子,沒有看到他結婚生子的樣子。

那麼這一次。

他再次驚醒。

仿佛後知後覺一般的痛,才發覺,等待終究是一場夢而已。

現在是什麼時間了?她睡了多久?怎麼感覺全身骨頭都好像被車子碾過一樣的疼。

夏梔從床上爬起來,搖了搖頭,汲著拖鞋向浴室走去。

昨晚好像沒洗澡,腹部太疼了。吃了藥直接倒下去睡了。

她用冷水拍拍臉,抬眼看鏡子裡的女人。似乎老了很多,嘴角和眼角都有細細的皺紋。眼神也沒有從前明亮,總是感覺像被一層白霧蒙著。

她還能活多久?

夏梔對著鏡子努力咧開嘴。

笑得真2!

簡單地梳洗了一下,也沒心情燒水洗澡,就回臥室換了件乾淨的衣服。

回房間看了一眼床邊的櫃子,手機在響——純MM來電。

她接聽:“喂。”

“夏梔姐,你終於接電話了。”像地震了要呼救一樣,小純在電話那頭直嚷嚷。

“出什麼事了?”

“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不知道,我才起來。沒看鐘。”

“下午3點多了。你今天沒上班!”

她“哦”了一聲,也無所謂:“那就當我曠工一天吧,我有點不舒服。”

“你和京山哥哥怎麼了?”明顯聽出小純是非常非常小心翼翼地問。

她不知道怎麼說,於是敷衍了事:“年少的事情,不提也罷。”

“可是?我們都看的出來他很喜歡你啊。”

“愛情,有時候隻是一個人的事情,他喜歡我,是他的事,與我無關。”嘖嘖!她什麼時候說話也可以這麼文藝了。

“是這樣嗎?難道隻是他單純的喜歡你?你真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也不能說沒有感覺,至少在某些時候真的有被感動到。但是她是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於是她說:“小純MM想追就直接追,不用問我。”

“……”

終於小純知道掛電話了,估計是來向她打聽情報的。小姑娘嘛,麵對喜歡的人往往會不知所措,總想要把最好的一麵呈現到他的麵前。

看看鐘,快四點了。

於是掂量了一會,還是準備去大潤發買點東西把冰箱填滿。

從她家到大潤發也沒多遠,十五六七分鐘的路程。

途中路過德貝公園,看見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在丈夫的攙扶下,亦步亦趨地走著。風輕輕的刮過孕婦寬大的衣裙,露出臃腫的腿。

當她知道自己有孩子的時候卻發現孩子已經胎死腹中,必須強行引產。醫院裡的醫生們幾乎是架著她進的手術室。那時候,她的身邊已經沒有任何人的陪伴。

全身麻醉地躺在手術台上,強烈的白熾燈讓她感到一陣暈眩。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也不記得。隻記得那天做了夢,夢見童年時的撥浪鼓的聲音。“波咚咚……波咚咚……”從遠到近,來回旋轉,久久不能忘懷。

到出院那天,她的房東大媽來接她。

她還問過大媽,為什麼她會聽到撥浪鼓的聲音,而且還這樣清晰的記得。

大媽說:“人往往在最脆弱的時候會尋找靜謐的出口。撥浪鼓大概是你小時候記得最清楚的東西吧。”

夏梔想到這裡鼻子一酸,眼淚又要下來。有些事情,再怎麽過去,再怎麼忘記,都有它來過的痕跡。

她甩甩頭,匆匆忙忙地離開這條街。沒有人能覺察得到自己的脆弱,像是失了心,可最終還是沒有能夠把心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