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上來?”
“嗬嗬,”她笑得有點詭異,“看看萬家燈火,找找燈火闌珊處的感覺。”
我穿上外套下樓,她站在小區裡,看著樓上每個窗戶透出的亮光,呆呆的。走近,才發現她一身濕氣,猛然想到白天下過雨,這季節,多涼啊。我拉她的手,冰冰的,“乾嗎呀你,快上樓。”
她掙開,忽然從地上摳出一塊地磚,照著二樓的窗戶扔了過去,瞬間哐當一聲,玻璃被打碎的聲音。我傻了,然後立即有人罵了一句“操XX的誰啊”,我拉起她的手想跑掉,她卻甩開我,就那麼一動不動,頗有些大義凜然的樣子。我這才感覺到,今天晚上站在我麵前的不是平常的付穎,而是一個失了心智的女子。
我僵在原地,進退兩難。被砸人家裡很快衝出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他左右瞅瞅,猶疑的向我倆走來,氣憤的問:“誰砸的?”沒直接問:是你倆嗎?
我立即搖頭,滿臉無辜,“不是!”確實不是我。手隨便一指,“往那邊跑了――”
那人快速的用目光上下打量了我倆一下,也許是覺得我倆的神情絕對不像心虛的那種,轉身就朝我指的方向跑去。我舒口氣,趕緊拉付穎閃人。回到樓上,她整個人忽然蹲在地上笑得跟中邪了似的。
我看著她,哭笑不得,整個比當年方欣還嚴重!嚴肅得問她,“你到底怎麼了?”
她笑了下,淡淡的語氣,“看到那亮燈的窗戶,很想破壞。”她看著我,“很不平衡!”
互相凝視,沒錯過她眼裡的那抹濃重的傷痛,也許她正在慢慢消耗自己的力氣,直到某一天,死心,或者重生。
她直直的望著我,“你說,愛情於我們是什麼?沒了愛情,我們還有什麼?”
我回望著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誠實得搖頭,“我不知道!我隻明白,如果尊嚴沒了,我會比死還難受,因為那是我引以為傲的東西。”我想告訴她,最後的自尊,守住好嗎?
我可以全身心的等一個人,哪怕沉默的等一輩子,卻不會孤注一擲的去愛一個人。我總會為自己保留一份回旋的餘地。如果你說我自私,我承認;如果你說我膽怯,我也接受,但你不能說我不夠深受,我更願為這種保留看作是對自己的疼惜!
“尊嚴?”付穎的笑裡帶些自嘲。
我推她去換衣服洗澡,“彆發神經了,洗完去吃飯,我給你留了。”
睡到半夜,付穎敲門,我迷糊的爬起來,“進來進來。”明知道門沒鎖。
她走進來,“燕兒――”話未吐先哽咽上了。將一段痛楚的隱私說給你聽,除了信任,也是一種帶些疼的重溫。
我坐直,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拜托你有點責任心,先哭還是先說,想明白嘍,彆邊哭邊說,聽不清倒把我急個好歹的。”
她抿著唇,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得我直憋悶,將棉被圍在身上,我說:“那咱們說點彆的,比如天氣什麼的。”
她吼出一句:“從現在開始你把嘴給我閉上!”
我見風使舵,溫順的回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