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魔煞 (2 / 2)

風舞琴簫 Miss西門 6684 字 11個月前

穀流觴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胸口悶得喘不過起來,心裡自知是被僵屍捉住了。一時間隻覺毛骨悚然,困意全無,嚇得體內奇經八脈都條條暢通,精神大勝過以往。眼見無涯離自己越來越遠,大駭之下,更不管其他,扯開嗓門拚命呼救。

四麵八方的怪物聽得這喊聲,紛紛向此聚攏。眼見身前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怪物越來越多,穀流觴突然意識到無涯能力有限,一時半會兒難以靠近自己,於是再不呼喊。麵對如此多渾身腐爛淌血的僵屍,她雖是嚇得心驚膽戰,但腦子仍是清醒的很,絲毫沒有放棄逃生的念頭。

屍潮湧動中,隻見一個小腦袋四處轉動著,拚命掙紮尋找出路。

萬幸的是,僵屍擄了穀流觴卻並不急於殺她,而是成群結隊的向某處聚集,不知要做些什麼。

這群怪物個個衣衫襤褸,爛皮少肉,傷處還在滲著黑血,不用想也知是渾身劇毒。見此情形,她當下便欲作嘔。眼見僵屍越來越多,裡三層外三層將自己圍得嚴嚴實實,即便如此,仍可見得前方拐角處又有數十僵屍圍了過來。她心裡急到:再找不到機會,可就真的逃不掉了。

正當此時,借著半空的燭光,隱約見得前方不遠處有一堆灰色布袋。看那模樣,應是彆家修葺房屋時遺棄的沙土。穀流觴估摸著那沙袋應與自己一般重量,而自己身穿的也是灰色麻衣,夜裡燈光微弱,不易辨彆。於是將心一橫,在距那堆沙包三步之遙時,拚命掙紮起來。

僵屍不料她突然發力,動作如此之巨,拽著她的手不禁震了一下,鬆開了些。

說時遲那時快,穀流觴一頭紮進了沙包堆中,作死人狀,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那僵屍見俘虜跑了,頓時也慌了神,連忙伸手向沙包堆中狠抓了一把。這一把不偏不倚,流膿潰爛的手指正從穀流觴眼珠上擦過。

隻覺一陣劇痛鑽心,她險些大叫了出來。還好那劇痛之感瞬間便無,眼裡隻剩下火辣辣的脹痛。這時,她感到僵屍抓起了身旁的一包沙土,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仿佛又停留了一瞬,隨後,將那沙包緊緊夾在胳膊上,一瘸一拐的去遠了。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一片寂靜。穀流觴這才爬了起來,用衣袖擦乾了疼出的滿臉淚水。隻是,眼裡仍是脹痛無比,努力睜開眼睛,卻覺得視線裡一片模糊,再也看不清東西。

平地裡突起一陣刺骨寒風,刮在身上更是冰冷透心。穀流觴蜷縮著身體,靠在沙袋之前,想著自己一人身處死城之中,眼睛又快瞎了,頓時便怕得顫抖起來。一時間,腦子裡焦亂如麻,而身子卻無論如何也再不想動了。

突然間,一陣迅速的腳步聲臨近了。此時街上哪還有活人,定是落單的僵屍又尋來了。一想至此,仿佛天塌下來一般,她萬念俱灰,全身大幅顫抖著,等待著死亡的臨近。

“是誰在那?”

一個輕微的聲音憑空出現了,即便是如此的輕聲,那也是久違的人的聲音。

正當穀流觴絕望已極之時,突如其來的一聲詢問仿佛黑夜裡盛放的晨光,赫然照亮了整個世間。萬分激動之餘,隻見她猛然起身,小聲呼救道:“救命,我在這兒。”

模糊見得一前一後兩個人趕了過來。前者是一男子,身材並不高大,看去倒也結實勻稱。麵容說不上俊朗,倒也讓人喜歡,一看便是為人實在的男兒。隻是皮膚卻有些黝黑,似乎是格外的黑,也不知是夜裡沒有光芒,還是他本就生得如此。

後者是一女子,麵容清麗,看去十分文靜,像是出自書香門第。與那男子倒是一黑一白,對比的格外顯眼。

那男子上前來,輕輕抱起了穀流觴,向那女子道:“是吟朗麼?”

女子莞爾一笑,望著他點了點頭。

“小妹妹,彆怕。告訴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穀流觴聽他話語溫柔,心裡自是溫暖無比,連忙一五一十的向他說了。

聽她說完,二人不禁對望了一眼,大感駭然。

男子略一皺眉,說道:“好險。幸好這些僵屍受煞氣所製,眼神都不太好。不然,我們哪還能見到她。”

女子點頭道:“也虧得她小小年紀有如此膽量,這等不要命的舉動還真是從前世帶到了今生,叫人如何放心得下。”

男子望著穀流觴紅腫的雙眼,一聲歎道:“這眼睛估計沒治了,真可惜,她還那麼小。”

女子搖了搖頭,道:“也不儘然,這眼睛保是能保住的,就是恢複不到從前了。”說著,她仿佛想到了什麼,竟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男子奇道:“你笑什麼?”

女子微笑道:“吟朗不正是眼神不好麼?”

男子又打量了一下穀流觴,向那女子道:“還真是,連這缺點也像。”

穀流觴聽他二人交談,雖不太明白是何意,大致也知道他二人說的與自己有關。於是,一臉疑惑的來回望著二人,努力想聽懂些什麼。

男子見她來回扭頭的可愛模樣,心底裡十分歡喜,問道:“小妹妹,可不可以告訴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穀流觴。”

“哦?穀流觴。”男子微笑道:“我叫吳芒,這位漂亮的姐姐叫吳寧……”

吳寧不禁嗔道:“哥……”

“嗬嗬。”吳芒笑了笑,又向穀流觴道:“我跟這位漂亮姐姐是兄妹,不如你也做我的妹妹,怎麼樣?”

穀流觴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望著他笑了笑。

不知為何,自從她看見這二人起,心裡就對他們有著莫名的好感,仿佛是多年未見的親人般。

寒音與一辰二人左右開攻,一路殺到了城門之下。眼見半空的燈籠以迅雷之勢大片大片掉落,這二人也不禁為對方的默契暗自喝彩,心裡甚是寬慰。

隻是,當晚沒有月亮、星光,燈籠掉下來便再也沒有可照亮的事物。四周一片漆黑,當真是伸手不見五指。

寒音有些後悔自己下手太快了,早知道剛才便留一個活口,也好剩一盞燈籠照亮。此時,四麵八方吹來的寒風直吹得人透骨寒痛。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一想到自己周圍全是僵屍,饒是他平日裡膽大過人也不由得開始冒起了冷汗。

一辰呢?……

一個念頭閃過,寒音這才發現一辰不在自己身邊,也不知,他究竟是何時消失的。

她突然感到黑暗正在快速的吞噬自己,這一瞬竟然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於是,下意識的喊了一聲道:“一辰”。

寂靜的夜裡聲音傳得很遠,一直在街上回蕩了許久,才漸漸消失。

見無人回應,寒音又喊道:“一辰,你在哪?”這回,她明顯提高了嗓門,聽得出是有些焦急了。

四周一片靜悄悄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哪還能聽得到彆的聲音。寒音大感害怕,連忙拔出紫硝劍,擋在身前。

劍一出鞘,紫色光芒赫然照亮了方圓三尺,形成一個淡紫光圈,將她籠罩在其中。與往日不同的是,紫硝向來可以照亮方圓三丈的距離,而今日,無論怎樣努力,淡紫光芒一點也不見長,反而顯出衰退之意。

寒音壯著膽子向前走去,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恐懼,大聲道:“一辰,快給我出來,不然要你好看……”

過了好一陣,依舊沒有聽到半點回應,而紫硝的光芒已經微弱到隻能照亮前方一尺的距離。

寒音頓時大喊道:“一辰,你在哪?”聽她語氣,已是恐懼得有些顫抖了。

正當此時,前方城門下一個身影仿佛微微動了一下。寒音察覺到此,連忙喊道:“一辰,是你麼?”

那人似乎不動了,就這麼直直的站在城門之下,對她的喊聲充耳不聞。

寒音緩緩上前去,隻覺那人的背影像極了一辰,於是又道:“一辰,你裝神弄鬼的是想找打麼?”

那人仍舊沒有答應。

待靠近時,寒音清楚的看到那人的背影挺拔、纖細,與自己倒有幾分相似,不是一辰卻又是誰?頓時,一腔怒火噴薄而出,“啪”的一掌狠狠拍在那人肩上,喝道:“好啊,你不想活了,居然敢嚇我!”

不知怎麼的,寒音隻感到一絲不祥之感從心底裡翻騰而出。落掌之處,手心隻感到一股無比的陰冷襲來,完全不似活人體溫。

紫硝光芒迅速黯淡下來,隻剩下一層若有若無紫霧飄渺。

那人愣了一下,緩緩轉過身來。

霎時,紫硝仿佛感應到了什麼,猛然照亮了胸前一尺的距離,恰好能看到那人的麵容。

這……哪裡是人,分明是一顆血淋淋的骷髏頭,正望著自己詭異的笑著……

“啊!……”

紫硝光芒瞬息而滅,淒厲的慘叫聲回蕩在漆黑寂靜的城裡,借著陣陣迅疾寒風,傳得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