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邪 輕輕扳動殿前的石柱,隻聽得機括……(1 / 2)

風舞琴簫 Miss西門 10667 字 11個月前

輕輕扳動殿前的石柱,隻聽得機括聲響起,日晷前方地上兩道石板緩緩分開,露出了一丈見方的通道,一條石階直通向黑暗深處。

“跟我來,小心石階。”話音未落,左兒的身影緩緩消失在黑暗中。

一辰搶先一步擋在寒音之前,嘿笑一聲大步走了進去。小蔓見前方過於黑暗,不禁擔心起他的安危,連忙搶在寒音之前追了上去。

眾人走下石階之後,石板“砰”的一聲合上了。

“這麼黑,怎麼沒有燈?”話音未落,一辰仿佛踩到了什麼東西,腳底一軟,一連踏空幾個石階,身子徑直向下摔去。

“公子?”

隨後,隻聽得黑暗中回蕩著一陣亂響,又接著“砰”的一聲,一切歸於平靜。

“我去點燭火。”

四麵八方的燭火頃刻間點燃了,此處分明是一個地下宮殿。小蔓扶著一辰緩緩起身,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一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怨道:“你不拉我還好,這一拽差點沒把我摔死。”

殊不知,適才黑暗之中,小蔓伸手去拉摔下的一辰,將自己墊在他身下,一路磕磕碰碰,最後腦袋重重的撞在了燭台底座之上,這才停住。為了不被他知曉,她搶在燈火照亮之前強撐著站了起來,裝作無事。隻是,她適才撞得重了,頭越來越疼,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想必撐不了多久終究會被人發現的。

小蔓甜甜的笑了笑,隻是,臉色有些蒼白,問道:“公子,你摔傷了麼?”

一辰仔細打量起地宮裡的陳設,漫不經心道:“我是誰啊,一辰公子那麼容易摔傷麼。”

“是,公子福大命大,一定不會受傷的。”小蔓笑了笑,隻感到一陣頭痛無比,一縷鮮血仿佛順著後頸流進了衣裳。

“這個地宮實為迷宮,也是一日一變。大家都挨近些,裡麵岔路無數,千萬莫要走散。”

一辰隻覺腳下一軟,仿佛又踩到了什麼東西,心裡頓時一驚,一動不動,問道:“萬一踩到了機關,又當如何?”

左兒大有不祥之感,轉過身來,看了看他的腳下,麵色有些沉重道:“怎會這樣,吳垠說過,此處是軍機重地,不能設置機關。”

楚承霜說道:“不如我們原路返回,擇日再來。”

“不”,一辰急道:“既然來了,怎麼也得破了他的陣,豈有返回之理。”

小蔓連忙勸道:“公子,我看這迷宮很是古怪,不如我們先撤,以後再做打算也不遲啊。”

一辰急於出頭,聽她如此說來,心裡很是不悅,怒道:“這才剛進來,你們就嚇成這樣。要是這機關根本就是擺設,我們這麼多人還被嚇得臨陣脫逃,豈不讓人笑掉大牙,一輩子也抬不起頭麼?”

吳末勸道:“一辰公子,莫要逞一時之勇。剛進來便踩到了機關,足見陣中機關之多,我們還是趁早退出去的好。”

“你們要是害怕,儘管出去。我一個人倒還省心。”

寒音冷道:“嘴上逞強,算什麼本事。”

一辰頓時跟她較勁道:“少廢話,要走就趁早,走得晚了,我稍微動一動,你就是想哭也來不及了。”

寒音怒道:“你有本事就動啊,不然我來幫你。”

一辰暗歎一聲不好,未及反應,隻感到寒音一腳重重的踹在了背上,整個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摔了出去。

四下鴉雀無聲。

眾人各自驚出了一身冷汗,靜靜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半晌,隻聽得一辰乾笑了幾聲,說道:“看把你們嚇的,哈哈……”也不知他是被嚇的,還是激動過頭,聲音聽上去格外嘶啞,話才說了一半便停住了。

左兒不禁長舒了一口氣,歎道:“原來是唬人的。”

吳末警覺道:“我總覺得這地宮有些陰森詭異,與之前大有不同,我們還是趁早退出去吧。”

一辰見毫無異狀,心裡便又多了幾分底氣,質問道:“你怕什麼。這機關你也看見了,要麼是用來唬人的,要麼還沒來得及裝上,哪來的陰森詭異一說?”

吳芒眉頭微皺,說道:“要是不信,你讓楚承霜拿出曼陀羅華看看。”

楚承霜變出了曼陀羅華,眾人臉上紛紛變色。隻見朵朵花瓣漆黑如墨,花枝綠中泛黑,儼然是中了劇毒的模樣。

吳芒又道:“此花能克製惡靈,吸收至陰能量。陰氣越重,花瓣越黑。此地不宜久留,趕緊走。”說著,他連忙牽起左兒的手,轉身向石階跑去。

刹那間,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銀光頓時閃得人睜不開眼。隻感到一陣驟風臨近,吳末仿佛看到了什麼,急忙推開左兒,伸手將身後兩人一把拽住,各自向左右猛推了一把。

一個千斤巨斧當頭而來,從適才被推開的空隙中砍過。吳末躲閃不及,斧頭赫然劈頭而來。他連忙伸手去擋,借著這股巨力,身子一傾,順勢倒向一旁,終究避過了一劫,可手臂仍是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飛濺滿地。

“小心!”

正當眾人驚魂未定之時,巨斧繞了一個彎,又從前方蕩了回來。眼見巨斧要將寒音一劈為二,千鈞一發之際,一辰連忙趕上前去猛向她踹了一腳,自己也被這勁力震的連連後退,摔倒在地。

“我救了你的命,又踹了你一腳,咱們兩清。”

霎時,巨斧從二人之間砍過,到前方繞轉鋒頭再度砍了回來。

趁這間隙,眾人這才看清巨斧之上連有一根碩大鐵鏈,鐵鏈上方似有機關操縱,使其來回飛轉。看那樣子,必將鐵鏈砍掉方能過得此地。

楚承霜祭出烈火龍鱗,一躍飛向半空,在身前劃了一個叉。兩道猛火洶湧而出,傾刻將鐵鏈燒成灰燼。巨斧沒了力量支持,憑著慣性向前砍下。

左兒眼見巨斧迎麵而來,距眉間不過一指,哪裡還躲閃得及,當下隻好緊閉雙眼。隻聽得耳旁一聲銳響,勁風拂麵而過,再看時,斧頭已經落在腳邊,切下了一縷裙擺,一杆長箭斷成三節,在腳邊溜溜的滾動著。

“好險!”寒音連忙上前,仔細打量了一圈,問道:“你沒事吧?”

左兒搖了搖頭,望向小蔓道:“多謝小蔓姐姐救命之恩,左兒自當銘記於心。”

未等小蔓開口,一辰便搶道:“好了,現下是說話的時候麼?趕緊想辦法出去。”

“剛才是誰說要破了這陣法,怎麼這會就想走了?”

“你!”一辰想起自己說過的話,一時間惱羞成怒,竟說不出半句。低頭望去,隻見小蔓手裡多了一把木弓,做工粗糙又顯笨重,竟像一根彎曲的樹枝,說不出的難看,與她完全不相匹配。自剛才被寒音數落吃了一虧,他一直氣鬱於胸,等待時機發作,這下可算找著了機會,出言相諷道:“你這弓可真難看,虧得你還拿得出手。”

如此一說,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小蔓手中,她卻絲毫不以為然。

左兒眼波一動,麵上頓時顯出一絲驚疑,奇道:“你這弓竟然無弦!”

一辰聽她說了,這才發現木弓無弦,不禁問道:“剛才那一箭是如何射的?”

“隻要心裡有準頭,有沒有弦又有何分彆呢?”

寒音大感好奇,連忙問道:“此話怎講?”

“心動,風動,箭自能發。”話音剛落,隻見她突然挽弓搭箭,身前隱隱出現一道光芒,形如弓弦。隻聽“叮”的一聲響,長箭射中了飛來的機簧,頃刻碎為兩截,徑直掉落在地。

“好箭法,神箭營首領也不過如此。”寒音不禁連連點頭稱讚,看那神情,要不是身處險境,恨不能即刻拜師學藝。

吳末眼中大放異彩,說道:“好一個‘心念神法’,可惜修行時日稍短了些,沒能將它用到極致。不過,以你這般年紀,能夠練到如此境界,實屬罕見。”

一辰不禁心想:看來,她還有很多事情沒告訴我,朝夕相處的枕邊人竟然有許多秘密不為我知,這要傳了出去,豈不是天大的笑話。隨即定了定神,說道:“既然出不去,不如就往裡探個究竟,憑我們的本事,難道還會困在裡麵不成。”

左兒正欲上前,卻意外發現小蔓身後浸濕了一大片,將巡衛衣裳映襯得格外黑。仔細看去,她將帽子向後壓得低低的,衣領似是有意遮住了整個後頸。大片水印從衣領而下,在背上彙成一大片痕跡。奇怪了,她很熱麼?

小蔓不知跟一辰說了什麼,隨即四下觀察起來。轉頭的瞬間,透過她的帽子,隻見鮮血從秀發之中緩緩滲出,流入了衣裳。再看時,她已轉頭向另一處,後頸再度遮的嚴嚴實實。左兒不禁回想起黑暗之中“砰”的一聲響,原來竟是她撞傷了。

吳末顯然也發現了異樣,一雙眼睛盯著小蔓,欲言又止,卻見她突然轉過頭來,似是察覺了什麼,眼中不禁流露出惶恐之色。她悄悄的指了指一辰,滿麵哀求之意,生怕二人說出了口,教他知道。

一辰對身後之事全然不覺,自顧自的快步向前而去。情急之下,小蔓顧不得其他,連忙去追。

吳末不禁輕歎一聲,低聲對身旁的左兒道:“昨天夜裡,止血藥都用完了,這可如何是好。”

“我去封她的穴。”

“不。”吳末連忙拉住左兒,道:“我看清了她的傷勢,若是強行封穴必會牽連經脈,叫她身子動彈不得。”說完,二人不禁對視一眼,眉間各自多了幾分擔憂。

楚承霜見小蔓跟著一辰漸漸遠去,一時竟不知該何去何從,遂望著其餘人道:“我們當如何是好?”

左兒湊在她身旁耳語了一番,對寒音亦是如此。饒是她心性堅韌,此刻也舒展不開眉頭,心裡五味雜陳。

楚承霜望著二人將要消失的背影,急道:“趕緊追上,否則小蔓隻有死路一條。”

“哎呀!”隻聽一聲尖叫,寒音頓時背過手去,在腰間拔出了一根銀針,舉在眼前仔細看去。見那針尖烏黑發紫,而身子卻未感到有何異樣,她似是有些懷疑,奇道:“沒有毒?”

“怎麼可能,這分明是孔雀膽混製了見血封喉。”吳末本也是製毒高手,一眼便看出了門道,誰料寒音竟毫無中毒之兆,心下不禁生疑。片刻間,隻覺頭皮一陣發麻,他頓時驚道:“快走,趕緊離開此地……”

話音剛落,一陣機關聲響此起彼伏,數不清的銀針從黑暗中如瀑飛來。

眼見銀針將眾人圍困其中,前方一條黑漆漆的洞窟卻射之不及。吳末揮擋之餘,伸手猛將左兒推進了通路,隨即又將剩下二人推了進去,自己卻因臂傷被困其中,越發力不從心。

“吳公子,看索。”

吳末聽著身後的風聲,將身一側,縛龍索頓時纏在腰間,一股巨力將他拽進了洞穴之中,總算躲過一劫。

“吳公子,你受傷了。”

仔細看去,吳末右臂傷處中了一針,黑血緩緩滲出,早已浸濕衣袖。他趕緊封住穴位止血,饒是如此,麵色已有些慘淡,汗水涔涔而下。

楚承霜幫他撕開衣袖,卻發現他手臂淨白如玉,膚若凝脂,仿佛還透著一股少女的淡淡幽香,一時間竟有些出神。好在他並未發覺異樣,隻緊閉著雙目,運功調理。

趁這間隙,眾人都圍上前來,撕下她的衣袖,纏成一根布條,緊緊紮在傷口上方。

楚承霜仍自出神,心想:他怎麼比女人還白,難不成他真是女人,也瞞過了左兒?果真如此,他一定彆有用心,需小心防之。

“你果然百毒不侵,當真世之罕有。”

寒音被他這麼一說,這才想起當初重傷愈後,不僅容貌有所改變,就連血液也變成淡紫顏色。平日裡不沾毒物,也不覺有何異樣,今日碰巧被毒針射中,倒發現自己成了百毒不侵的體質,也算不虛此行,遂說道:“因緣巧合,這也是托了彆人的福。”

楚承霜不禁想到另外兩人,急道:“我們四人都不免受傷,他們二人會不會……”

左兒說道:“也許他們在前觸發的機關,剛好被我們趕上。他們要是受傷了,這地下當有血跡才是。”

寒音看了地上一眼,急道:“趕緊追上他們,我可不想做冤死鬼。”話音未落,隻見她拔腿便跑,一邊回頭喊到:“你們快點啊。”

三人連忙追上前去,在看不見儘頭的洞穴裡狂奔起來。漸漸的,四周的燭火越來越少,眼前黑的有些看不清了,一股血腥氣味隨之迎麵而來。

“追了那麼久,怎麼還沒見著人?莫非他們走進彆的機關了?”

“這味道……”話音未落,一把巨型鍘刀赫然落下,向左兒肩上砸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黑影從眼前飛過,看不清是如何動作的,已將左兒摟在懷中。隱隱見得他白皙的手臂上纏著幾根布條,鮮血緩緩滲出,將布條浸的有些斑駁。

鍘刀迅速升起,看那樣子似乎又要落下。

“快跑!”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眾人拔腿便跑,向著黑暗深處一路狂奔。漸漸的,空氣裡滿是鮮血混雜著汗水的味道,多吸幾口險能讓人窒息。

寒音有些受不了汙濁的氣味,掩麵急道:“怎麼回事,這關難道是叫人惡心麼。”話音剛落,腳下竟然踩到了一顆石子,硌得生疼,險些跳將起來。隻聽砰然聲響,一陣微風迎麵吹來。她當即明白踩到機關,趕緊將身一側立在一旁,誰料這邊竟是颶風撲麵,想躲已是不及,“砰”的一聲,隻感到麵上一陣劇痛,雙腿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

瞬息之間,隻聽得又一聲巨響,寒音不知被何物擊中,整個身子頓時飛了出去,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道路兩旁應是石樁,須得以剛克剛才能過得此關。”

話音剛落,烈火龍鱗燃起了熊熊火焰,瞬間照亮方圓三尺。幾個石製的巨型練功樁在道路兩旁來回旋轉,擋住了去路。一時間,四下勁風大作,更覺淒冷。楚承霜不禁心道:適才黑暗之中,她怎知兩旁皆有石樁,難道她也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左兒緩緩扶起了寒音,替她拭去臉上的血汙。明暗交替的火光照在她臉上,本就淡紫顏色的嘴唇,此刻越發顯得嬌豔明媚,幾縷紫發在微風中輕顫,綻放出柔軟而璀璨的光芒,仿佛她受傷之後,比先前更添了幾分動人姿色。

即便同為女人,左兒也不禁多看了她幾眼,心道:天下竟還有這等美人,當真是我見尤憐。隻是,她越看越覺得有些不對勁,仿佛想起了什麼,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