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導看到這裡，心也被揪起來，用手招呼助理讓他趕緊打120。

商徹按下孫導，用眼神示意彆打斷哥哥的表演。

對，是表演，隻是表演。

孫導如夢初醒，重新坐回座椅，剛才的代入感幾乎讓他以為商瑥身體真的出了問題。

商瑥還在繼續，他艱難地放下碗筷，用手撐住旁邊的矮桌才能重新站起來。他望著遠處，似乎看到綿延群山。

他歎息：“這山……太高，也實在是太多，但絕對不能攔住娃娃們的夢想……”

“俺們老師就是樹，在山裡，隔一段種這麼一棵。你們這些小鳥飛累，飛不動咧，就落在樹上歇一歇，緩過來還得繼續飛，才能飛出去……”

商瑥的表演結束。

孫導還沉浸故事裡，直到旁邊有人提醒，才回過神。

“演得太好，太好了……”他不由自主起身，上前去緊緊握住商瑥的手。

商瑥摘掉道具眼鏡，站直身體，沒有半分剛才中年人的影子。

“我剛才吃的油潑麵蒜比較多，彆熏到您。”

孫導毫不在意：“沒事！油潑麵香得很！我小時候在老家經常吃，也是要加很多蒜。”

商徹說：“孫導，您看我哥哥的男二……”

“定了，就商瑥！”

商徹唇角露出一抹微笑。

這部劇可以說是哥哥演員生涯的轉折點，能完成《崢嶸》，就等於向整個行業證明實力。因為齊磊雖然是男二，但戲份很重，基本撐起二分之一的劇。

孫導的計劃是儘量找會說方言的演員，即便不會講，也要請語言老師教發音，商瑥口音已經很接近了，這點讓他非常滿意。

商徹：“想問問孫導，男主是誰？”

孫導：“張新鵬。”

張新鵬已經五十七歲，憑著紮實的演技曾經三封視帝，他從不營銷自己，也不接任何廣告代言，觀眾隻能在屏幕中見到他，生活中，他是個非常低調的人。

他在《崢嶸》中飾演男主，也就是鄉裡的老校長劉為民。

聽到張新鵬的名字，商瑥眼睛亮起來。

“張老師是我最喜歡的演員，能和他搭戲是我的榮幸，我一定會好好表現。”

孫導滿意地拍拍商瑥肩膀，有了商瑥和張新鵬，他的劇質量也就有了保障。

*

開機前籌備工作緊張進行，有個臉稍長、眼睛有些眯縫的老大爺背著雙肩包找過來。

“小夥子，請問這是不是孫國之導演的劇組？”

新來的攝影助理在收拾裝備，他看老大爺覺得麵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但看對方穿著洗到發白的外套，有些舊的運動鞋，背包帶磨到開線。

攝影助理脫口而出：“現在還沒開始招群演呢，您回去等消息。”

老大爺笑了笑：“我不是群演。”

攝影助理也笑了，“就您這長相還想演前景？”

這老大爺可真有意思。

“演什麼前景，你小子真是沒禮貌，人家是張新鵬老師！”副導演慌忙過來，用手拍了一下攝影助理的後腦勺。

攝影助理慌了神，拚命鞠躬道歉，跟彈簧似的。

“我我我說怎麼看著眼熟！對不起張老師！我沒認出來，我是覺得您臉熟，一時沒轉過腦子……我想著視帝怎麼著也得跟著經紀人、生活助理、化妝師、司機啥的……對對對不起！”

“哈哈，沒事兒，這說明我把角色和本人分開了。可彆這麼鞠躬啦，很傷腰的。”張新鵬和藹地說。

副導演狠狠瞪了眼攝影助理。

張新鵬拉著副導演，慢悠悠說：“你也彆罵他了，這麼熱的天都不容易。”

副導演賠笑：“您不計較就好……”

他了解張新鵬的脾氣，知道張新鵬最和善，但還是說了兩句攝影助理，讓小夥子以後注意。

萬一要是遇見個暴脾氣、喜歡計較的呢？不僅會影響後續溝通，甚至可能讓攝影助理直接丟了工作。

劇本圍讀，張新鵬首先對商瑥伸出手。

“小夥子，你好啊。”

商瑥受寵若驚，趕緊上去握住張新鵬的手。

“前輩您好。”

“彆叫前輩，叫我老張就行，我挺喜歡和年輕人搭戲的，感覺自己也年輕不少。”

商徹還是戴著帽子口罩，以助理的身份在劇組待著。

一周目，這本小說的投資方是天星傳媒，和張新鵬搭戲的是陳煉。就陳煉那演技，可把張大爺氣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