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

“我跟爸爸說，我想和你舉行婚禮，他不同意。”

“為什麼？”

“我不知道，我隻是知會他一聲而已，沒有請示的意思。”

“怎麼會想到辦婚禮的事，你之前也沒有提到過啊。”

“你不想嗎？你不想要一個盛大的婚禮，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季遺風的老婆？”

“我是想過辦一個婚禮。”莊舟的聲音很是溫柔，“不過不需要很盛大，我想著請親朋好友吃頓飯就夠了。大的婚禮很累人的，我又沒有玉書那麼能乾，肯定應付不來的，公公是因為這個和你生氣嗎？”

“也許吧，或者麵子什麼的……”

“遺風，實說吧。”

“什麼？”

“公公是不是不同意你娶我？”

“笑話，我們已經結婚了，這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他要你和我離婚嗎？”

“那是不可能的事，絕對不可能，我不會和你離婚的！”

“公公真的是這麼說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這麼突然？”莊舟的臉頓時失去血色，驚愕得不知所措。

季遺風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應對，一拳打到身旁的桂花樹上，冬天的枯樹發出劈劈啪啪的脆響，他的指節也腫起來一大塊。終究是要走到這一步的，一個謊總需要很多個謊去圓，手上的痛遠比不上他被迫欺騙愛人的痛苦。

莊舟大吃一驚，差點尖叫出聲。她知道季遺風一定很痛，桂花樹都被他打歪了。心疼之下，淚水從眼睛裡湧了出來，淚珠子在深深的眼窩裡聚集，令她的視線變得支離破碎，顫抖地伸手去碰他受傷的地方。

她望著他，愛和憐惜糾纏在一起。莊舟知道季遺風此刻的心裡一定很苦，比她要苦上千萬倍。她小心翼翼的繞過他受傷的那隻手，環過他的肩，想說什麼安慰的話，又覺得什麼都蒼白的可憐。

“彆哭了。”季遺風越發內疚。他掏出電話讓阿彭出來送他們回去，又費力地拖下大衣蓋在莊舟的身上。他演的太逼真了，連衣服都沒有拿，難道連她會不會冷、會不會生病，都不在乎了嗎？

阿彭很快就把車開了出來，莊舟堅持要到醫院去。季遺風拗不過她，隻好聽從，沒想到醫院一看，食指的指骨居然有點裂縫。他隻好戴上一個不甚好看的固定器，好在不用打針吃藥，一個星期後再去複診就好。

折騰了好一番才回到家，季遺風坐在諾大的浴缸裡，呆望著熱水在自己麵前團成的霧氣，感覺受傷的地方連著他的心，通通凝結在一塊，如同眼前這一團霧，怎麼都散不開，血液一下子變得濃稠，將全身緊緊地捁住。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鏡子麵前，笨拙的擦去上頭的霧氣，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端詳著自己的臉。碎了，他知道有什麼東西碎了，鏡子裡的自己開始有了裂痕，不再是他了，即便可以拚湊，也不再是他了。

“遺風？”莊舟不放心地敲了敲門，季遺風都進去快半個小時了，就是手指不方便也不用花這麼多的時間。她想了想，還是推門進去，卻看到他光著身子在鏡子麵前呆呆地看著自己，眼裡滿是讓她心疼的痛苦。

她趕緊扯下門後的浴巾，踮著腳把它圍在季遺風的身上。看他還是一副呆滯的樣子，隻好一點一點慢慢地為他擦拭。水珠蒸發的很快，隻是他的皮膚有些發冷，頭發也沾濕了，莊舟卻夠不著沒辦法幫他擦乾。

正焦急著，他卻突然回過神來，一下扯掉浴巾，把她抱了起來。她身上也隻穿了一件吊帶睡裙，沒三兩下功夫就被脫得一絲*不*掛。這樣的季遺風讓她心疼，但更多的是讓她有了繼續愛下去的勇氣，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他的，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