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叫做小沈陽的諧星曾經說過:“眼睛一閉一睜,一天過去了;眼睛一閉不睜,一輩子過去了。”
事實證明小品總是存在很大誇張成分的。
後半句的正確性暫且不提,我們苦逼的女主角伊初夏同學已經身體力行地驗證了後半句的錯誤——不管她如何用力地眨眼、眨眼再眨眼,老當益壯的太陽公公還是如此精神矍鑠地掛在天上散發著無儘的光和熱和紫外線,並且撚著一把白須慈祥地告訴她:“傻孩子,今天還沒有過去呢。”
「沒過去你個頭啊!坑爹呐這是!!」
初夏終於忍不住內心大喊。
本來她就是為了集訓期間也能每天看見龍馬並且增加一些二人相處的機會,好讓某個苦逼作者順順利利寫到HE才報名當誌願者的,結果現在除了輪到她擔任食堂老大娘工作的時候能見著龍馬,其他時間根本就和輕井澤合宿那時一樣嘛。更令人鬱悶的是,她剛才去給今天進行比賽練習的華村組送毛巾和急救箱時正巧看到龍馬在觀戰,興衝衝地跑去打招呼,結果他卻一臉陰沉地走開了……
「所以說這不是坑爹是甚啊!作者你就是個混蛋啊!!」
“我說,你沒事吧?”看著初夏由一臉期待地望天眨眼數次再到咬牙切齒表情憤懣,一旁的千本終於忍不住問道。
“啊?……哦,沒事。”初夏輕歎一聲,語氣很是哀怨,“我隻是在想,我來參加集訓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咦,不是為了尋找靈感嗎?”千本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好啊,伊初夏你竟然敢騙我!”
初夏往旁邊挪了一步,離開千本下一秒的攻擊範圍,振振有詞道:“是部長你太好騙了。——其實你本來就想來,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吧?”
“什、我……你!”千本一時激動得語無倫次,果然有著傲嬌屬性的人都是很容易被激怒的。
——“呀,真是巧遇呢。”
就在千本嚴肅考慮是將手中的那箱礦泉水砸過去呢還是將手中的那箱礦泉水砸過去的時候,斜前方忽然傳來一個溫潤柔和的治愈係聲音,接著便是那個眯著雙眼、優雅溫柔地微笑著的栗發少年自右邊的樹叢中走出。
“真、真是好巧啊。”暗自慶幸自己還沒把那頗有分量的紙箱扔出去,千本打了個哈哈收起架勢,順口接道,“話說周助你怎麼在這裡?”
不二莞爾,送上一個陽光般的笑容:“我來看看負責送水的那個誌願者是不是迷路了。”
“……”千本看了眼自己抱在懷裡的長方體狀物,立刻理解了不二話語的含義,不由得臉上大臊:“呃,抱歉……”
“我倒是不在意。”說到這裡話鋒一轉,不二又道,“不如我幫你送過去吧?”
“哎?這樣不好啦——明明是我的工作。”
完全被當成了空氣的初夏默默從那開始冒出粉紅氣氛的兩人身邊走開,內心忍不住腹誹:部長你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
走到前方的十字路口處,右拐。一分鐘後,眼前出現的情景讓她深感命運不公——
筱原站在網球場外的小道上,微笑著注視球場中的河村。正一臉愜意地閉著眼用毛巾擦汗的褐色板寸頭男生感受到她的目光,抬眼望去。兩人視線相交的刹那,筱原溫婉一笑,兩片櫻色的嘴唇一開一合,做了個“加油”的口型。河村愣了愣,隨即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同樣用唇語回了句“謝謝”。
——說有多溫馨就有多溫馨的畫麵。
“嗚……”
內心各種羨慕嫉妒恨的初夏喉嚨裡下意識地發出類似垂死動物的哀鳴。
——
鬆開銀色的門把手,插銷處立即有細微的哢噠聲傳出。桃城手拿兩罐飲料走到第一張床前,輕聲喚正靠坐床頭望著天花板發呆的龍馬:“越前。”
龍馬卻沒聽到似地,仍舊將視線聚焦在貼有粉色壁紙的天花板上,好像那上麵有什麼奇珍異寶一樣。
“越前——”抬高分貝拖長音調重複了一遍,桃城終於成功地將他喚回神來。
“有什麼事嗎?”視線向下偏轉二十度,龍馬將投在天花板上的目光移到桃城臉上,問。
桃城沒有立即答話,而是像昨天一樣丟給他一罐葡萄味的Ponta,然後走到自己的床邊坐下,拉開手中飲料罐的拉環喝下兩口汽水,終於表情戲謔地說道:“越前你該不會是想家了吧?”
龍馬右手拿著飲料罐,左手撐著身下軟硬適中的床墊坐到床沿,淡淡回道:“怎麼可能。”
“那為什麼你這兩天總是心神不寧的樣子?叫你的時候還經常愣一下才反應過來。”
“那是因為,因為……”後麵的話語再也說不出來,好像放到一半突然卡住的盒式磁帶,播放器裡隻傳出沙沙的單調聲音。
——因為什麼呢?連他自己不知道。
桃城饒有興味地看著那個平時愛好挑釁經常幾句話將對手堵得說不出話來的少年如今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萊,忽然起身坐到他的床上,左臂順勢搭上他肩膀:“有困難的話,可以找前輩我哦。”
“啪。”三秒鐘後,回答桃城的是開啟易拉罐的聲音。
龍馬仰脖喝下幾口紫色的液體,熟悉的甜味混合著碳酸飲料特有的刺激感以及比體溫低上許多的冰涼自口中蔓延開來。他覺得自己清醒了一點,不過也僅僅是一點而已。不然,他就不會問出這樣的話——
“阿桃前輩,你有過‘嫉妒’的感覺嗎?”
聞言桃城怔了怔,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問自己。“當然有啊!”不由自主地抬高了音調,好像生怕聽者不相信他似地,“比如說看見阿隆和筱原前輩溫溫馨馨甜甜蜜蜜的時候,我就挺嫉妒的。”
“為什麼?”這有什麼好嫉妒的?
“你看,筱原前輩是青學校花,相比之下阿隆卻相貌平平……”收回自己搭在龍馬肩上的左臂,桃城抬手撓了撓後腦,“嘛,不過,我還是為他們感到高興啦。”
“……這樣嗎。”
望著天花板理了理思緒,龍馬忽然覺得很糾結。
按照桃城的說法,他是因為初夏長得很漂亮、切原則“相貌平平”,才會對後者產生嫉妒心理。可是要說容貌身材,初夏絕對比不過筱原。而從關東大賽總決賽時立海大拉拉隊鋪天蓋地連綿不絕的尖叫驚呼來看,切原反倒是一等一的帥氣……就像是一個悖論一樣,怎麼想都有問題。
更奇怪的是,他心裡竟然會氤氳著一種“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彆人碰了”的不滿的情緒。
等等……“屬於自己的東西”?
龍馬忽然想起因為被南次郎拿走心愛的玩具而炸毛的自家寵物卡魯賓。
——
七月底的時令,氣溫二十五度上下,陽光正好,雲淡風輕,是個進行戶外運動的好天氣。
伊初夏在集訓會場裡沒頭蒼蠅似地亂走了半天,卻始終找不到想見的那個人,不禁有些泄氣。
“哈——”輕歎一口氣,挫敗地垂下雙臂,“龍馬到底在哪裡練球啊……”
對於昨天她去跟龍馬打招呼時,對方卻一臉陰沉地走開了這件事,初夏越想越覺得奇怪——明明早上在食堂他還很平常地對她道早安了呢。思來想去卻得不到結果,她決定找龍馬問個清楚。
據今天擔任食堂工作的堀尾說,本日早上八點到十點龍崎組的訓練內容是自由練習,正好此時她的工作也暫告一段落了,初夏便打定主意去實施自己的想法。
可是現在她卻完全不知道要找的人在哪裡,原本十足的勁頭也漸漸消失殆儘。
正想著該怎麼辦才好,忽然聽見前方傳來“嘭、嘭”的擊球聲。
「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辦公樓旁邊的小道,根據會場平麵圖上畫的,前麵是一個單人練習用網球場,龍馬大概在那裡自己練球也說不定……」想到這裡,初夏興衝衝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越過那麵充當接球手的牆壁,初夏看見了……切原。
此時他正垂首站在球場另一端,手裡緊緊握著球拍。因為距離的關係,初夏看不清他的表情,卻沒來由地覺得心裡堵得慌,就好像彼時她看見因為在練習賽中輸給了真田而沮喪的龍馬一樣。
——這樣落寞的模樣,實在不適合這些桀驁不遜的少年。
“你怎麼在這裡?”靜默良久,先發話的是切原。
“閒著沒事到處走走麼。”隨便找了個借口,初夏邊說邊走到切原近前,關切道,“倒是前輩你,怎麼臉色不太好的樣子?……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
切原沒答話,隻是從滿地的黃色小球中撿起一個,正準備繼續練球,卻又聽得初夏那廂語調輕快道:“不要緊的,一切都會過去的,‘Tomorrow is another day’嘛。”
“啊?”英語白癡切原赤也表示理解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