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姐姐。”伶俐的聲音自屋角響起，昔雲的臉上掛起一抹笑意，詳嗔道：“鬼丫頭，又在這裡躲懶，小心總管知道了，沒的又打饑荒。”

“嘻嘻．．．”已經先她一步轉回屋中的紫貂一聲嬌笑：“有雲大護法在，總管怎會給我饑荒打？”

“你呀．．．”昔雲進得屋來關好門，無奈的歎氣。

“姐姐！”紫貂這小丫頭似是忽然發現了什麼，眨著大大的眼睛吃驚道：“你裙子上怎麼濕了？你又．．．天這麼冷，教主怎麼這樣狠心。”

“不要亂說！”昔雲的聲音難得的提高了幾分，眼神裡帶著警告，小丫頭聽話的閉上嘴，她方歎了口氣，走到她身邊伸手撫上那小小的肩膀。悠悠開口：“紫貂，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天真。”

紫貂不以為然的甩甩頭，自然自語道：“怪不得．．．”

“什麼？”

“沒什麼。”紫貂又搖搖頭，這回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個紅色的瑪瑙瓶，舉在手裡朝昔雲晃了晃，笑道：“我這兒剛好有藥，專門驅寒氣的，我幫你敷上。”

昔雲看了看那瓶子，奇道：“這藥，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我買的唄。”紫貂將昔雲拉到床邊按著她坐下，頭也不抬的伸手開始卷她的褲管，邊道：“你從不買藥，以為自己的身子多結實，我就隻好幫你費著點兒心嘍，人生在世，誰能保證沒個病呀傷的。”

“紫貂。”她輕輕按住那雙正在擰動瓶蓋的小手，笑道：“教主有事吩咐了我去做呢，辦完事回來，再上藥也不遲，到時候沒得耽誤了差事。”

“不行。”小丫頭一口回絕：“這大雪天的，你要就這樣走上一個來回，再好的身子到時也要落下病，以後不腿疼才怪，什麼緊要的差事，也不急在這一時三刻。”說著話，已用帕子蘸了那藥水，徑往她膝上覆過來。

透明的藥敷在膝蓋上，暖暖的，熱熱的，舒服的感覺從腿部一直蔓延到全身，昔雲享受般的眯起眼，隻覺得這藥似是非比尋常，一時又想不到是什麼，想想便開口問道：“這是哪種藥？敷上倒也舒服。”

紫貂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去為她敷藥，隻是道：“不過是普通的驅寒藥罷了，上等藥都貴的要死，我哪裡買得起？”

“姐姐。”紫貂為她敷好藥，輕手輕腳地將褲管挽下來理平，輕聲開口道：“我知你又要說我管不住嘴，不過我隻問一句話。”

昔雲愣了愣，接著點點頭：“你說吧。”

紫貂坐到她身邊，壓低聲音道：“教主他那樣待你，你為何還要對他死心塌地，百依百順。他真的有那樣好？”

昔雲盯著窗外的雪，怔怔出了神，好熟悉的問題，似乎笑言第一次找到自己時，也曾這樣問過自己，隻是當時自己的答案，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當時她說：“因為我是他的護法，自然要儘心竭力。”

當時笑言的眼神，讓她不敢直視。

從小到大，她從沒見過天不怕地不怕的笑言露出過這樣複雜的眼神，她知道卻正是自己傷了他的心，她似乎還能看到那生生的血痕。

往昔的言語句句在腦海中敲打，一下一下，攪起的痛在心中翻滾，想不去想，無奈竟是忘不掉。

“盈盈，你今天好漂亮，像個天上來的仙女。”五歲那年，笑言拉著一身新衣的自己，笨笨的說著讚美的話，讓她的唇角不自覺的上揚。

十歲那年，他們手挽著手站在雪地上看那一樹的紅梅，一枝一枝，一點一點，儘是奪目的殷紅，她不禁讚歎：“好美，像到了世外仙境。“他便笑著托起自己的手，眼中的光彩鮮豔如那一樹紅色的細蕊：“盈盈你來，我們就到仙境中去。”

“盈盈，等我們再大些，我就和爹娘說，讓我們結為夫妻，生生世世，永不分開。”十三歲的誓言，是略顯青澀的海誓山盟。

“盈盈，月老早就已經將我們兩個用紅線拴住，你逃不掉了。”

“盈盈，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盈盈．．．”

“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