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華 在取舍中掙紮,此身多磨,此……(1 / 2)

清輝了如雪 木葉子. 3777 字 11個月前

六年前......

風呼嘯著卷起地上的雪片,打在人臉上生疼生疼,沁盈裹緊了身上的大氅,看看遠方小小一個黑點,歎了一口氣,在空氣中留下一團白霧。

就快到了,再走幾步,幾步...

腳印印在雪地上,清晰的兩行...

“姑娘,你醒了?”

溫和成熟的聲音響在耳畔,沁盈眨了眨仍是迷蒙的眼睛,定了定神,隨著視線的聚焦,這才看清了麵前的人。

眼前的女子約莫有二十上下,鵝蛋臉形,身穿石榴紅色的緊身武裝,一頭烏絲在頭上綰了一個大大的流雲髻,鬢邊斜插著一個頂部有嬰兒手掌般大小的步搖,銀色的,在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女子很漂亮,細長的眉毛如兩彎柳葉。眼睛是桃瓣的形狀,英氣中帶著幾絲嫵媚,紅唇隻盈盈一點,皮膚細白如玉。

眼前的女子見她睜開眼睛,竟似是微微一怔。

“我...這是在哪兒?”沁盈用手扶住頭,想要撐起身子,被那女子輕輕扶住:“姑娘彆動。”

那女子扶她躺好,微微一笑,道:“姑娘剛剛暈倒在雪地中,被徐管家發現,才送到我這裡來的。這裡是清輝教的駐地,我叫步搖,是教主座下的護法。”

這裡...是清輝教的駐地?沁盈驚訝的咬住下唇,轉頭環視四周。方才還在想要通過何種方式才能進來這裡,現在竟就這般躺在這裡了,成功來的,也太輕易了些。

步搖拿過一個茶杯,喂她喝了兩口水,邊問道:“姑娘,你會武功?”

沁盈點點頭:“嗯,以前在家中時,曾跟著家父學過一些,步搖姑娘怎麼會知道?”

“嗬嗬...”步搖笑了笑:“你不是因為內力反噬才暈倒的麼?姑娘,我知道我說不上話,不過我還是要勸一句,你的內力很強大,所以要時時注意,修習強大的內功心法會造成經常性的反噬,自己要小心才好。”

沁盈點點頭,心裡卻是一驚,步搖好厲害,竟能看出自己內力反噬,還能看出自己正在修習強大內功,那她也應該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

想想也對的,她是風墨的護法,自是出自名門正派,武功怎麼會弱?

想到這次與步搖的初遇,昔雲垂了垂眼睛,視線看向池水中遊動的錦鯉。

那時自己剛剛從寒家溜出來,躊躇著不知該怎樣進入清輝教內,天上下著紛紛揚揚的大雪,自己終因內力反噬暈倒在距清輝教駐地不遠的地方,被人發現帶入教中,交給了當時的教主護法步搖。

後來...風墨就來了...

她對他說,自己家破人亡,無所依靠,情願進入教中為奴為婢,精心侍奉,以償其搭救之恩。

風墨聽了她的訴說皺了皺眉頭,思忖了半晌,在不經意的一轉頭,與她的視線相撞時,猛地一愣。

然後他隻是點點頭:“步搖,你去安排她的住處,先在筆墨上伺候吧。”

再然後,自己就成為了一個書房裡天天圍著筆墨紙硯打轉的小丫頭,鋪紙,研磨,將一張張他寫好的字拿出去晾乾墨跡,在還是雲家千人捧,萬人疼的大小姐時,這是她想也沒有想過的事情。

風墨的字很漂亮,漂亮到讓她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習武之人。這樣的一手好字,怕是就連那些苦練數十個春秋的文人都不可能寫出。

所以風墨才是一個傳奇,風家的獨子,從兒時起他的相貌便能讓所有見過他的人在驚歎過後永生不忘。西風一任秋,風家深藏不露的絕學,當今武林中最強大的武功,卻被他在十六歲的時候就融會貫通。十九歲,凝海九天第九天被他一舉拿下,這樣可怕的天賦,許多武林前輩都隻能捋捋胡子,望“風”興歎。

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詩詞歌賦樣樣了得,風家,到底是修了幾世的福氣,能得此武林中千萬年不遇的怪胎。

昔雲輕輕閉上眼睛,表情木然而絕望,半晌複又緩緩睜開,慢慢蹲下身子,透過欄杆盯著池水中擺動著尾巴的遊魚。

“魚兒...我是不是很可笑...”

進入教中,最大的目的本是搜集武林絕學,待得藝成之時,便能尋機,為爹娘師父,還有雲家屈死的上上下下百十口人報仇雪恨。

可是自己,竟就這樣不可自拔的愛上了風墨。

其實早在入教之時,便已對他悄悄有了好感,原因隻是那次在懸崖之上他的相救,然後他們並排坐在岩石上,看紅日慢慢墜落於天際,看那滿地的雪滴鈴蘭純淨聖潔,隨風輕輕搖曳。

清輝教乃武林第一大教,身為此教的教主,自是身負了匡扶正義,捍衛武林的責任,風墨,該稱得是第一正人君子。

可是,為何在她的記憶中,他便隻著黑衣,從未改換過彆的顏色。

而寒笑言卻一年四季都是白衣勝雪,飄飄然恍若隨時就要仙去。

她一個人,焉得有兩顆心?兩份情?

在取舍中掙紮,此身多磨,此心良苦。

後來在不經意間知道,她第一次與風墨邂逅的那座懸崖,有一個絕望到心碎的名字:

滅情崖...

嗬...是不是很可笑,曾經認為邂逅是如此美麗,曾經認為那是緣分的開始,到頭來,隻是她一個人在傻。

她的感情,始於滅情崖之上...

那...終呢?

五年前,步搖死了。

在她入教一年之後,一次莫名其妙的幫派圍攻,奪去了堂堂教主護法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