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遍痛苦的回憶,回憶著往昔的痛苦。
記憶深處有無法抑製的情感在揪扯,挑起無邊無際的痛。沁盈緊緊閉上眼,強迫那些記憶從她的腦海中消失。
一次次的發現自己的可笑,然後在絕望中讓整顆心變得支離破碎。
隻因為不知不覺間,情根便已深種。
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房間門口,整個人是透心徹骨的乏。
她累了,真的累了...
推開門進到屋內,視線滑過四周,卻沒有發現紫貂的身影,反手關上門,身子靠在門上,再順著門慢慢滑下。
她坐在冰涼的青磚地上,後背倚著鏤空的雕花木門,將頭深深埋入膝間。過了半晌,複又抬起頭緩緩站起,慢慢挪著步子走到裡間。
剛剛走到裡間門口,她便吃了一驚。
桌案邊站著的那個女孩,是紫貂?
紫貂輕皺著眉頭,手裡拿著一根毛筆,正全神貫注的往一張白紙上一筆一劃的寫著什麼。昔雲感到很詫異,紫貂明明和自己說過,她是因為不認識字,才被派到風墨那裡伺候筆墨的,怎麼現在...
昔雲輕輕走到紫貂身後,想看看她究竟寫了些什麼,卻在看到滿篇歪歪扭扭的“沁盈”二字之後,驚的瞪大雙眼說不出話來,駭然退步,“咣當”一聲撞倒了身後的椅子。
紫貂聽到聲音猛地回過頭來,也麵露詫異之色:“姐姐?”
昔雲呆呆的盯著紙上的字,紫貂見她滿臉驚異,麵色蒼白。也吃了一驚,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那張白紙,便快步走過來,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姐姐,你不舒服麼?臉色這樣不好。”
昔雲突兀的轉過臉來,視線直直的砸向紫貂。
紫貂被她看得不知所措:“姐...姐姐...”
“你會寫字?”昔雲開了口,卻發現聲音發出的有些艱難。若是...若是紫貂真的知曉了自己的身份,那就說明那個人一定也知道,說不定,這一切都隻是她還蒙在鼓裡,而真相早已被他洞悉。
然而紫貂卻搖了搖頭:“嘻嘻,我真的不會寫字,姐姐要是問那個,”說著一伸小手指向桌子上密密麻麻寫滿“沁盈”的白紙,笑道:“那是我偷學來的,也隻會這兩個字而已,姐姐可不許笑話我。”
偷學?昔雲將心放下了半顆,紫貂單純老實,該是不會對自己撒謊。想到這裡,她強迫自己的嘴角向上揚了揚:“本事不小,去哪裡偷拳學師了?”
“我還能去哪裡。”紫貂撇撇嘴,哀怨道:“天天不就是圍著教主的書房打轉,這字當然也是從那兒學來的。”
昔雲的頭內響過“嗡”的一聲,麵無表情的看著紫貂。
紫貂卻對她的反應渾然不覺,反而拉住她的袖子,笑著問道:“姐姐快告訴我,那兩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古人有那麼多的詩詞,教主為什麼巴巴的天天拿了這兩個字來練字,弄到現在我都能模仿著寫下來了,雖然寫的難看了些...”
她隻能看到紫貂的嘴巴一張一合,仍在起勁的說著什麼,可是接下去的話,她已經一個字也聽不到了。
紫貂的聲音漸漸走遠,遠的直像是回蕩在山穀中的清風。忽而又好近,近的直像是在耳畔的低語。四麵的風吹過來,身子變得輕飄飄的,飄蕩浮動著,竟如那河中的浮萍,此身唯有漂泊。天越發高了,雲彩也似乎淡了。心就像行走在刀山之上,一個個的尖刃,一道道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