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騙 隻想著即使痛苦了一生一世,能換……(2 / 2)

清輝了如雪 木葉子. 4941 字 11個月前

昔雲緩緩搖頭,兩個男人同時睜大眼。

昔雲緩緩抬起頭,沒有去看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表情,靜靜的盯著遠處,幽幽開口:“我不喜歡他,一點也不...”

寒笑言的眼睛睜得更大了,風墨的身子不可置信的晃了晃。

昔雲的心裡發出苦笑,她笑自己太傻。到最後,竟還是要違心的說出這種話。寒笑言,風墨。他不希望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受到傷害。然而和自己在一起,卻是給他們最大的傷害。

寒笑言與自己青梅竹馬,他對自己的感情世人皆知,十六年,若說對他沒有絲毫感情,自己都不會相信。可是一直以來,自己都是在以一個妹妹的眼光,在看待一個處處順著自己,護著自己的大哥。

自己根本沒有投入感情,所以沒有資格讓他被自己的仇恨連累。他是寒家的三少爺,前途無量。若是沒有自己,現在的他憑著那身過人的武藝,或許早已經和曾經的風墨並肩了。

而風墨...

隻要...能夠救他,怎樣都無所謂。

所以這個時候,萬不能再讓他對自己有絲毫的念想,否則,那個目的,怎麼可能達到。

昔雲咬了咬牙,狠著心將視線轉向寒笑言,緩緩道:“但是我不能跟你回去,那樣會連累到你,我也不會安心。我還有仇沒有報,等報了仇,我自然會去我該去的地方。”

寒笑言怔怔的看著她,麵無表情。

風墨也同樣看著她,一雙眸子黑漆漆的,深淵一般不可見底。

他靜靜地開口,每一個字都仿佛說的有些艱難:“剛才的話,是真的?”

昔雲的唇邊滑出一絲冷笑,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卻還是深深點了一下頭。

風墨忽然笑了,似乎遇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笑起來的時候,上挑的唇角帶著滿滿的自信,他輕輕搖了搖頭:“你騙我。”

“有那個必要麼?”昔雲輕輕笑了一下,轉過頭看向他,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很鎮定:“這樣說,對我自己有什麼好處?我為何要騙你?我隻是不想違了我自己的心。”

“不想違了你自己的心?”風墨輕輕笑了笑,挑了挑眉:“那剛才我要你走,你為何一定要跟著我。我現在對你來說已經毫無用處,不是麼?”

“是。”昔雲彆過頭,眼神冷冷的看著地麵,語氣如眼神一般冰冷:“但是你曾經對我有用處。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我受過你的恩,總是要報的。這是於私。於公上說,你是教主,我是教主護法,我儘了職責,方能對得起自己的心。”

昔雲垂著眼看地麵,所以,她沒有看到風墨的手指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風墨看著她,抿著唇不說話,過了好半晌她才抬起頭來,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心裡沒來由的一緊。

他的目光,曾經那樣熟悉,此刻卻分外陌生。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無聲的逼她卸下偽裝。昔雲逼自己溢出冷冷的笑:“如果教主現在不再需要屬下,吩咐一聲,屬下立即便會離開。職責儘了,也就該遵從命令了。”

風墨的身形猛的僵硬了。

昔雲強迫自己直視風墨的眼睛,眼神沒有一絲閃躲,亦不帶一絲情緒,風墨僵著身子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忽然失笑,搖頭道:“你當年入我清輝教,目的就是為了那些武林秘籍,沒有彆的?”

昔雲眼不眨,聲不顫:“沒有。隻為了能學到那些秘籍。報仇。”

她將報仇二字說得極其冰冷決然,寒笑言驚愕的看著這一幕,不明白昔雲何以會突然這樣做,這無異於故意激怒風墨,自行放棄。看如今的情勢,風墨似乎對昔雲動了情,而為何她自己卻要做的如此決絕,風墨現在一運內力殺人就會死,若她真的那樣在意風墨,不正應該極力想留在他身邊保護麼。

昔雲的目的,他二人當然無從知道,如果可能,昔雲甚至想永遠不讓他們知道,可是沒有什麼秘密可以瞞得長遠。昔雲當然希望秘密戳破的時候,目的可以順利實現。

風墨的拳頭攥的死緊,骨節都透出僵硬的白色,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垂下眼,默了半晌,腦中百轉千回,最後剩下的,隻有一堆淩亂的碎片。

這六年,隻道是自己一直虧欠她,但他從未後悔過對她的冷淡。清輝教主的聲名,威震武林風光無限。隻是江湖中風雨飄搖,個中湧動的暗流非人所能料。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太過傳奇的人物,縱然武功冠世,到最後往往也左右不了自己的命運。他作為風家的獨子,繼承祖業並將清輝教發揚光大是不容推辭的使命,縱然浪高千丈,他還是要踏上這條不歸之船。

既然這是命,他便認了,隻是要連累的人,畢竟是越少越好。

更何況是自己最愛的人。

六年的冷漠,六年的隱忍,六年的煎熬,隻想著即使痛苦了一生一世,能換她平安二字就好。

卻沒想到到頭來,自以為辛苦守候的六年,居然變成了笑話一場。

眼前的摯愛,居然就那樣決然的說出了從未愛過。六年來自己為她暗中所做的一切,隻換來她的報仇二字。

從開始就在欺騙,到最後,竟還是欺騙。

隻不知,是誰欺騙了誰...

風墨忽然又自嘲的笑了笑,她的目的隻是報仇,她從未喜歡過自己,這不是一直以來,自己儘管違心,也最想看到的結果麼?

無意間的視線下垂,輕輕掃過腰間的佩劍,本已移開的視線忽然又拉回,風墨猛然間呼吸停滯,死死盯著六泉劍,心裡猛地一顫。

耳邊,紫貂曾經說過的話飄然響起:

“屬下不敢妄自猜測,可是能夠進入教主房中盜走六泉劍的,應該...不是外人。”

“江湖中多是有膽有謀的俠士,趙家和寒家既屬四大家族,也應不是不問青紅皂白之人。”

不錯,清輝教內戒備森嚴,何況六泉劍是掛在自己的房中,能將它輕而易舉的盜走,栽贓過後再無聲無息的送回來的,怎可能是外人?

寒笑言曾經劫走過昔雲,過了不久,昔雲便一身濕漉的從寒家逃了回來。如果自己沒有記錯,昔雲被劫走後,六泉劍便沒了蹤影。而昔雲返回之時,正是六泉劍失而複得之時。

會不會,太湊巧了些...

風寒雲趙四大家族,在武林中的聲望誰人不知,而這一次隻是死了幾個門人,寒趙兩家便不分青紅來到韶鄉圍攻清輝教,而且揚言血債血償,不要他風墨的人頭誓不罷休。

這大大出乎四大家族平日的行事風格。縱然六泉劍所留下的傷口是鐵證,趙寒兩家的決定也不該如此武斷。

風墨沉下氣息,緩緩抬起頭,雙目緊盯著昔雲,麵無表情,出口的聲音同樣冰冷:

“六泉劍,是不是你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