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嘴,馬上回房間去,不到吃飯時間,不準出來。”雪琴轉頭衝夢萍大喝一聲,將她給趕走了。
畫兒被如萍拉著坐了下來,一麵鋪著自己的裙擺,一麵笑道:“不會的,我不會生夢萍的氣的。夢萍和我,在一個學校念書,她比我小一級。”
“啊,原來你也在申美女校啊?”雪琴一麵同畫兒聊著,一麵吩咐傭人去準備茶水和點心,用來招待畫兒。
“是啊,我以前在杭州念書,剛搬來上海沒多久。前幾天才在學校裡見到了夢萍,當時是上體育課,夢萍年紀雖小,膽識卻不差,跟我們班一個三年級的女生,打了起來。”
雪琴一聽這話,立刻覺得臉上無關,自己的女兒像個潑婦一樣,當著其他同學的麵大打出手,真是讓她覺得丟臉死了。她回想起之前的某一天,夢萍回家時,臉上身上都是傷痕,上麵還敷著藥。自己那時候問她,她居然還說是不小心摔一跤。現在想來,夢萍根本就是在撒謊,她臉上那些傷,明明就不是擦傷,而是抓傷的痕跡。
畫兒看王雪琴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心裡彆提有多痛快了。她知道,自己隻要報出杜家的名號來,貪慕虛榮的雪琴就一定會巴結自己,討好自己,而看著她在自己的麵前出醜,對現在的畫兒來說,真是一件再高興不過的事情了。
雪琴有些尷尬,借口說要請畫兒吃晚飯,自己先去廚房吩咐他們做幾個好菜,讓如萍先陪著畫兒聊天,自己則先走開一會兒。畫兒沒有說什麼,客氣地點點頭,目送王雪琴離去,心裡則默默地想著:真是沒想到,雪姨這麼些年來,竟保養地如此之好,風采依舊。看看她和母親的對比,兩個人明明年紀差不多,可是看上去,就像差了二十歲似的。雪姨還像個豐韻尤存的少婦,自己的母親卻已成了一個乾癟的老太婆了。
雪琴離開之後,自然先是拐去了廚房一趟,吩咐晚上一定做桌好菜出來,用來招待如萍請來的貴客,然後就從後麵的備用樓梯上門,去到了夢萍的房裡。
夢萍正躲在房間裡生悶氣,拿一張報紙發脾氣,見到母親進來,臉一板,氣呼呼的不說話。雪琴走上前去,不輕不重地在她肩膀處打了一記,罵道:“你這個家夥,真是個笨蛋,沒事情就會得罪人。”
“媽,我又怎麼了,那女的有什麼了不起的,你要這麼護著她?”夢萍揉著被打疼了的肩膀,叫道。
雪琴眨眨眼睛,小聲地說道:“如萍帶回來的那個女的,你知道是什麼來頭嗎?人家可是杜家的人啊,你得罪了她,對你有什麼好處啊?”
“杜家,哪個杜家,我又不認識?”夢萍撇撇嘴,非常不以為然。
“什麼哪個杜家,就是四海航運的杜家,你連這個都沒聽說過嗎?”
“媽,做生意上麵的事情,我哪裡會懂啊。”夢萍不耐煩地站了起來,躺到了床上去,背對著母親,懶得再同她說什麼。
雪琴卻不放過她,追到了床邊,一拍她的屁股道:“真是個笨丫頭,你難道不知道,杜家的財勢有多大?那姑娘的爸爸,就娶了杜家唯一的小姐杜芊芊,那杜老爺,疼女兒疼得要命。若是讓你哥爾豪娶了那姑娘,以後我們跟杜家,可就攀上親戚關係了。”
“誰稀罕啊,再說了,爾豪也不是這種人,不會因為她們家有錢,就娶她的。”
“說你笨你就是笨,你怎麼知道,爾豪就不會看上人家。我看那姑娘,長得挺漂亮的,爾豪見到了,沒準就喜歡上了。”
夢萍一咕嚕坐了起來,煩燥地說道:“好了媽,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哥哥的事情讓他自己決定去吧。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啊,你跟我說也沒有用。”
雪琴眼珠子一轉,竊笑道:“誰說沒關係的,我聽說啊,那杜芊芊還有個弟弟,今年就要考大學了,長得一表人才,夢萍,若是你哥能和那姑娘成的話,你或許也能嫁進杜家呢。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
“媽,你說的都是什麼話啊,誰說我要嫁進杜家啦。我根本不感興趣,好不好。我就是不喜歡那個女的,要我跟她天天見麵,你倒不如殺了我了。這種事情,你讓如萍去做吧,反正書桓也讓依萍搶了,如萍正好可以找下一個人選了。”
說到依萍搶了書桓的事情,雪琴就氣得直咬牙,本來多好的一個女婿人選,硬讓依萍那個小娼婦給勾走了。她嘴裡“呸”了一聲,就忍不住罵道:“依萍那個小賤人,總有一天,我要讓她好看。可是,讓如萍嫁進杜家,也不太現實,如萍年紀比人家大呢,不成的不成的,我看就你最合適了。”雪琴兩手一拍,又高興了起來,好像跟杜家聯姻,已經是板上訂釘的事情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