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
他數著小時數,考慮到詹姆無法知道確切的時間,這是個複雜的工程。但他知道今天是第七天。他知道這一天幾乎結束了——儘管因為他的預期時間看起來幾乎是用蠕動的速度過去。表現的像是什麼都不會發生幾乎是不可能的,就像不能認為今天不是他應當終於能拯救他最好的朋友的日子。門鑰匙和魔杖都被設定為在午夜前一小時出現,理論上那是監獄最安靜的時刻。到目前為止這已經被證明是正確的,而詹姆隻能祈禱今天沒有任何不同。
令他害怕的是小天狼星這麼安靜。正常情況下,詹姆獨自在獄室內的時間都會被傳來耳邊的他的朋友的慘叫聲打斷,但今天不一樣。小天狼星因為Poenatoxicum的作用還是太虛弱了,還是什麼彆的事情?擔憂啃噬著他,詹姆是如此討厭無事可為,他幾乎要尖叫了。快了,他答應自己。他最好的估測意味著離午夜不到十個小時了。很快。
想到他的朋友,他吞了口唾液。堅持,小天狼星。不會太久了。詹姆顫抖著在牢房角落中藏得更深,屈起的膝蓋頂到胸口。他所能做的一切就是等待。
叮當。一旦牢房門劃開,這念頭就立刻劃過他的腦海。出於某些原因,他毫不驚訝地發現伏地魔自己站在門口;最近詹姆注意到黑魔王花在嘲弄他上的時間有顯著增長。難道你沒有一個世界需要接管或者彆的事情嗎?他很想問,但咬住了自己的舌頭。類似那樣愚蠢的言論隻會導致小天狼星受傷害。
“你好,詹姆。”
詹姆坐起身腰板挺得更直,警惕地盯著黑魔王。伏地魔從來沒有禮貌。他從不後退。而且他從不是友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調子很高的聲音對他來說已經完全是安靜適宜的了。
“我發現你並不完全有談話的情緒。”伏地魔走進房間,讓門在他身後關閉。這時詹姆才意識到他的對手是獨自前來,沒有攝魂怪或者瘋狂地萊斯特蘭奇。有什麼事是非常、非常錯誤的。
他急忙站起身。“為什麼我該那樣?”
黑魔王笑了。“這是個好問題。”他平靜地繼續。“因為你在等待,不是嗎?數著時間等待……”
一陣寒意沿著詹姆的脊椎傳下,他掙紮著保持表情空白。他是猜的。他肯定是在猜測。儘管如此,他突然覺得他有理由非常恐懼。
“我在等著很多事物。”他不動聲色地回答。
“你當然是。”
每一天迎接那對火紅的眼睛的視線都變得更加不可能完成。詹姆從未被指控是怯懦,但那些堅持說不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堅持原則和勇氣的人,從來沒有麵對過他們最好的朋友的死亡。他們從未日複一日地在明知他們最好的朋友將為他們的錯誤付出代價、他們的兄弟將在他們的地方遭受痛苦這些狀況下生活。詹姆很少主張謹慎;他更傾向於由莽撞的嘴來主導而非他更聰明的大腦,但他已經通過最痛苦的方式明白不要反駁伏地魔。這代價簡直不值得去付出。
“你是什麼意思?”他謹慎地問。
“問題,詹姆,就是你的意思。”回答說,“你等待的東西。”
某種非常冰冷而疼痛的東西刺進他的內臟。他知道了。詹姆試圖揮開這個想法,但恐懼緊緊跟隨著他。沒有途徑,但伏地魔知道了。他是猜的嗎?很有可能……畢竟黑魔王不是個笨蛋。他已經努力捕捉詹姆很多年。他認為這個成功來得過於容易很可能是個魚餌,是完全可信的。他又顫抖了,想退開遠離伏地魔,但沒有成功。他已經背靠著牆壁。
“我確實很想知道。”黑魔王繼續說。“為什麼你在等待。三個詞就能拯救你的朋友,詹姆。發誓服從我而且你將能救他的性命。我允諾過你。”
“你喜歡提出你明知我不會同意的意見,不是嗎?”詹姆要求。他的神經現在緊繃到了極點,無法忍受繼續聽著他可以如何屈服並拯救小天狼星。
“哦,不是的。我喜歡給出我知道你未來將采納的建議。”
在能阻止自己之前,他哼了一聲:“做夢。”
紅眼睛閃過一道光,他知道他做得太過了。伏地魔類似愉悅的聲音變得僵硬,儘管仍然非常溫和。聽到這個他幾乎有些緊張。“這個問題,詹姆,是你會等待多久。我警告你現在你看到的都不是我能做到的。如果你不順從,你的朋友身上曾發生過的事就隻不過是他將要經曆的體驗。”
他以前就聽到過這些話,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幾個詞,但語調中有些什麼深深地驚嚇到了詹姆。他張開嘴打算回應,儘管並不確定自己要說些什麼,然而那殘忍的聲音繼續下去。
“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非常有限。因此我要給你最後一個機會順從。這樣做,你將拯救你的朋友。不這麼做,他將付出高昂的代價。”
有一瞬間,詹姆胸口沉重的恐懼感幾乎令他無法回答。但最終,他成功在恐怖包圍之下說出來。
“你知道我能……”
“不要說不可能,詹姆。”伏地魔打斷他。“你會為這個詞後悔。現在接受,否則過會兒你將不得不乞求我。”
他覺得很不舒服,但至少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我永遠不會乞求去加入你們。”詹姆冷冷地回答。
“如果你是真心實意這麼說。”伏地魔的聲音重新變得差不多是愉快起來。“我幾乎要讚美你的勇氣,如果它不是完全用錯了地方。”
黑魔王慢慢轉過身,詹姆覺得沒什麼可以說的。他能做的全部就是向自己保證伏地魔的威脅將永遠沒有時間付諸實現。已經接近尾聲,他拚命提醒自己。幾個小時,然後那時這就結束了。但黃昏不會來的足夠快,而且他的部分仍然恐懼著那個結果。他眼看著發生在小天狼星身上那些事遠遠超過了詹姆曾經想到的夢魘,他甚至無法開始考慮伏地魔可能如何令事情變得更糟。但如果他在阿茲卡班學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什麼事情都可能變得更糟。
門滑開的時候,伏地魔頓了頓。然後他從他的肩膀上望過去。“有多少小時,詹姆?”他突然問。
不。
“九個,是不是。十一點鐘,一切就結束。”
不可能。他覺得自己冰凍在原地。
“我說對了吧?”
這不可能發生。
伏地魔慢慢地微笑:“我有那個門鑰匙,詹姆。而且我有你的魔杖。”他的聲音難以置信地溫文爾雅。“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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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他在審訊椅上再次醒來。他幾乎不記得昏迷過——有人在他沒注意的時候打暈了他?——但詹姆沒有錯過突然地寒冷。而且他聽到冷酷的聲音在說他的名字。
“你自己感覺很抱歉,詹姆?”伏地魔在他睜開眼睛時問:“你開始感覺到這一切都是一場空了嗎?”
黑魔王傾向他,靠的那麼近以至於詹姆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我——”
“所有的戰鬥……所有的抵抗……為了虛無。你宣判你的朋友下地獄,而且達到什麼結果?”紅眼睛深深印入他自己的眼中;詹姆無法抑製地顫抖。“從一開始,我的朋友,我就知道。從你充滿著正義的勇氣和自信來到阿茲卡班時我就知道你的目的。直到現在,我都樂於玩你的遊戲。”
“什麼?”他呼吸困難。
伏地魔笑了:“你被背叛了。從一開始你就被背叛了。”
“那不可能。”他盯著直到另一個人轉過身,隨意地離開他。不。不。不!隨便什麼除了這件事——隻有這麼些人可以知道,而他們中沒有一個人會……詹姆又開始顫抖,感覺到中了圈套,從他進入阿茲卡班以來第一次覺得完全孤獨。他是孤獨的。但他們沒有人會……
黑魔王的聲音突然變得寒冷,他轉身麵對詹姆。“遊戲時間結束了。現在考驗開始。”
“什麼——?”
伏地魔伸出手突然抓住毫無反抗的小天狼星一把頭發將他提起來。詹姆甚至沒有注意到他的朋友的存在,但他在那裡,蜷曲著,在黑魔王將他拖離地麵時幾乎沒有生命跡象。小天狼星僅僅幾不可聞地□□兩聲,但他麵上的痛苦甚至沒有突然抓住他帶來的冰冷的畏懼感更令詹姆驚恐。他之前從沒見過伏地魔接觸到小天狼星。從沒有。一次都沒有。這可不好。這會變得更糟——
房間裡除了他們沒有彆人,隻有詹姆、小天狼星、伏地魔以及攝魂怪。本能告訴詹姆黑魔王覺得無需炫耀他的追隨者們,而且當他們獨自出現時,就是該擔心的時候了。小天狼星在伏地魔抓著他的頭發像是要證明某一點那樣提起來時輕輕嗚咽著。他的眼睛閉著,表情幾乎是精疲力竭之後的鬆弛。
“是時候去找出你究竟願意犧牲多少了。現在沒有出路。隧道的儘頭沒有光亮。什麼都沒有,除了你,和你的選擇,判決你的‘兄弟’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