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 (2 / 2)

他再次猛地抓住小天狼星的頭發,但骨瘦如柴的囚犯幾乎沒有反抗。不過伏地魔似乎有些意外。他用他的魔杖非常準確地頂上小天狼星的喉嚨:“奪元複蘇。”

小天狼星的身體抖了抖,詹姆看到他的眼睛在虛假的精力衝進軀體時迅速地睜開了。他的臉上閃爍著痛苦,但隨著它的到來更加清楚的認識到那出現在他垮掉的麵容上是錯誤的。奪元複蘇是快速治愈咒語,當傲羅們在戰場上連重傷完全被無視時使用,那時的情況逼迫受傷的傲羅去戰鬥。但這個奇跡的咒語需要高昂的代價;在一小時內能展現出平常的能力,之後狀況會較一開始更加迅速地惡化……而且疼痛不會消失。

“那麼告訴我,詹姆,最終會是什麼。告訴我你會讓他死去。”

“詹姆——”

“鑽心剜骨!”看來伏地魔已經預料到小天狼星會反對,詹姆的朋友在咒語擊中他時慘叫起來。黑魔王的魔杖最初緊緊地壓在他的咽喉處,但小天狼星的身體由於新獲得的力量而猛地彈起,伏地魔在他的尖叫聲中將他扔到地上,維持著咒語。

一個手勢招來兩名攝魂怪上前,他們抬起小天狼星抽搐的軀體。詹姆退縮了,他的朋友的尖叫聲變得更大,小天狼星的臉龐由於真實而令人記憶猶新的痛苦中皺得緊緊。他的噩夢肯定比現實更糟糕,詹姆頹喪地想。在尖叫之後,在疼痛之後,他能看到小天狼星試圖將自己沉入內部,努力保護著他心靈的一角免受攝魂怪的侵襲——但伏地魔讓他在被攝魂怪呯地扔上桌子的過程一直籠罩在拷打咒語之下,令他抽搐、翻騰並尖聲叫喊。

黑魔王慢慢地繞著桌子走到桌頭,在小天狼星的臉的正上方站定。其中一個攝魂怪抓住小天狼星的雙腳,另一個抓住他的肩膀,然而他的身子幾乎猛地掙出他們的掌握,伏地魔的魔杖收回休息,輕輕地,指向小天狼星右臉。隻有這時,燃燒般目光重新探索詹姆的視線。

“你還記得我告訴過你,我給你的朋友Anti-Poenatoxicum 是因為我想這麼做嗎,詹姆?”他冷冷地問;不知為何,他的聲音仍然可以壓過小天狼星的尖叫而被聽到。“我告訴你要記住的是,減輕痛苦僅僅是暫時的?”

不。冰冷的疼痛占據了詹姆的喉嚨。他不能……“不要!”

“不要什麼?”黑魔王嘲弄地問。“我警告過你。而現在他付出代價。”

一隻手指修長的手召喚第三個攝魂怪上前。第一次,詹姆看到伏地魔完全一樣的手裡拿著的小瓶;另一隻,自然而然,仍然舉著魔杖頂著小天狼星的臉。尖叫聲開始減弱,而同時增加了強度的快速治愈咒語加諸小天狼星身上。現在他更多在喘息而非尖叫,但他的身體仍然徒勞地試圖掙紮出攝魂怪的抓握。

“抓住他的頭。”此時聲音中沒有一點樂趣,僅僅是刺骨冰冷。

“請不要這麼做。”詹姆衝口而出,來不及阻止自己,而且說實在的,即使考慮過該停止那句話,他也不想去做。“他不能——”

“哦,但他將會的。”伏地魔尖銳地打斷他。“直到你投降。”

第三隻攝魂怪用它骨骼突出的手抓住小天狼星的頭時他發出哀泣。伏地魔的魔杖轉動沿著喉嚨劃過,詹姆突然意識到他並沒有移除折磨咒語,或者——

“不!”

隨著詹姆抗議地怒吼聲,攝魂怪強迫小天狼星張開嘴。他的朋友的哭喊哽住,詹姆看到他在戰栗——他肯定知道什麼事將要發生。儘管因為疼痛他的臉皺成一團,詹姆敢說他正試圖振作自己……然而效果不佳。這一次,效果幾乎立刻顯示出來。伏地魔一將魔藥倒進小天狼星的喉嚨,他的身體便開始病態地抽搐,不到三十秒後,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

漫長的時間過去,詹姆隻能通過突然模糊地視線看著他的朋友遭受痛苦。他的身體瘋狂地痙攣;攝魂怪們差點沒有壓製住他,詹姆知道他可能已經斷了至少一根或兩根骨頭,加上之前他已有的傷。在Poenatoxicum和鑽心咒之間,小天狼星的慘叫進一步成為痛苦的哭號,然而詹姆聽到半含理性的低語充滿了他哭喊之間的空擋。夢魘。小天狼星生活在一個噩夢之中。被攝魂怪們包圍,身受這麼多的傷痛,他能不能將記憶和現實分開?

突然,伏地魔走開,撤消了咒語。儘管小天狼星痛苦的哭聲沒有減弱;事實上,由於天狼星陷入永不停止的痛苦之中,它們變得更糟。每一次呼吸都成為哭泣,隨著小天狼星在痛苦中喘息,不停地慘叫,詹姆可以看到過去和現在合而為一。在他頭部的攝魂怪慢慢地撫摸著他的臉,每一次冰冷手指的接觸都令小天狼星畏縮——

“上一次他麵對著這地獄,他很幸運。”伏地魔站在離詹姆隻有幾步遠的地方,看著攝魂怪帶著滿意的傻笑品嘗小天狼星的疼痛。“他與你度過了那段時間。這一次,夥伴將有些微的……不同。”

“不……”他無法組織起連貫的語言。

“哦,是的。那麼你將要留他讓魔藥折磨多久,格蘭芬多?直到他死去,還是直到你屈服?”

詹姆嘴張開,但是沒有聲音發出來。他隻能聽著小天狼星的悲號,明知道他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但隻能無助地坐在那裡。正在他注視的時候,他看到他的朋友的控製力粉碎的過程……小天狼星的頭顱猛地前後擺動,試圖不合理地逃脫攝魂怪。那三個生物緊緊圍在桌子邊上,吸收著慘叫和痛苦。在桌首的一隻幾乎是愛憐地將小天狼星的臉捧在它的手中,繼續用它灰色的手指劃過他扭曲的容顏。剩下中另一隻微微升高,也伸出一隻手去碰小天狼星的臉。

淚水從小天狼星的臉頰傾流而下,詹姆看到他開始認真的反抗,與抓住他的冰冷的手做著毫無意義的鬥爭。他迷失在疼痛與恐懼中,在瘋狂與驚駭的邊緣搖搖欲墜。無論他變得多麼虛弱,他的尖叫聲還是越來越大;詹姆知道快速治療魔咒給了他暫時的力量,過會兒之後僅會帶給他更多傷害,但現在這正是他能激烈反抗的原因。

詹姆感到很難受。有那麼一會兒,他甚至考慮過去乞求伏地魔終止這一切,但他把這個念頭扔到了一邊。無論如何,自尊不會讓他這麼做;更確切地說,是知道就算乞求也沒有好處。黑魔王說的很清楚。隻有一件事能停止小天狼星的苦痛……除了死亡,但詹姆還沒有被打擊到曾經希望他最好的朋友去死。即使那可能是一種解脫——寒冷的結局混合著令人作嘔的感覺充滿了他的胃。不。那絕對不行。我不會讓他在戰鬥了這麼久之後死在這裡的。另一個不受歡迎的念頭悄悄浮上意識邊緣,但他忽視了它。我會找到辦法。詹姆默默發誓。我會找到辦法。

但小天狼星的尖叫在繼續。現在有兩個攝魂怪撫摸著他的臉,令他顫抖哀號,發出支離破碎的□□聲。詹姆看著他的唇在兩聲尖叫之間顫動,但無法弄清楚是什麼詞,如果確實是在說什麼話。小天狼星的精神幾乎被摧毀了,除了對疼痛和恐怖做出反應,無法做任何事情。

“他很吵,是不是?”伏地魔閒談似的問。他的聲音中帶著某種意指,令詹姆突然轉過頭,“幾乎足以讓我頭痛。”

他不敢說話,但突然注意到黑魔王現在左手中拿著某件彆的東西。

一個冰冷的微笑。“幸運的是,有一種方法可以避免它的發生。”在詹姆瞪大眼睛盯著他的時候,伏地魔在他臉前搖搖那精巧的裝置,“你知道這是什麼?”

那東西的大部分看起來是皮革做的;有兩根以前可以用帶扣連接的皮帶,但現在帶扣沒有了。不過連接兩根帶子的是一根僅有幾英寸長的豎直金屬棒。然而再一看會發現這根棒似乎並不是非常直;它看起來有些波浪形——詹姆眯著眼睛通過他臟兮兮的眼鏡打量。那些突起的部分釘著大釘,從棒的中心垂直延伸出另一根金屬條。這根大致是個長方形,大約兩到三英寸寬、三英寸長。它也是同樣的波浪形——釘著釘子。

哦,上帝。

“鑽心剜骨!”小天狼星的慘叫聲越發大了。“你知道嗎,詹姆?”

“不。”花了艱難的一段時間才找回他的聲音,“我不知道。”

伏地魔輕輕一揮魔杖撤消了咒語;詹姆努力不去盯著小天狼星看。他有種感覺,黑魔王希望獲得他專一的注意力,而且他不想讓伏地魔因為他的舉動而懲罰小天狼星。過了片刻,他被證實是對的:

“中世紀麻瓜叫它口鉗。雖然從那時起我們已經改進了它的設計,我喜歡它的用途的嘲弄意義——麻瓜們習慣用口鉗來避免懷疑是女巫或男巫的人念出哪怕一個能組成咒語的詞。”冰冷的笑容擴大了,“當然,比起一個簡單的沉默咒它效率低了些。但用口鉗更疼。”

他覺得他的下巴要掉下來。“請不要——”

但黑魔王沒注意他;伏地魔轉身走到桌旁。攝魂怪們隨即給他們的主人讓開道路,留下明顯顫抖著的小天狼星,他正在不停止的疼痛中哭喊。不過詹姆敢說他已經精神混亂到無法抵抗伏地魔迅速地用皮帶將口鉗捆到合適的位置上。猛地一抽繃緊了它,那些釘子刺進口腔,小天狼星發出一聲壓抑的慘叫——然後因為第一聲尖叫造成的疼痛再次哀號起來。

攝魂怪們重新聚攏,小天狼星開始在痛苦中抽搐,詹姆聽到他壓抑模糊的悲鳴之中完全是極度的悲傷。鮮血沿著小天狼星下顎流淌下來,與順著臉頰蔓延的淚水混在一起,不過攝魂怪似乎並不關心。一個立刻抓住他的頭,又一次開始撫摸小天狼星的臉,忘記了那造成的痛苦和恐怖,這令詹姆瑟縮了一下。幾秒鐘之內,另一隻靠近他的朋友的臉部,詹姆看著他彎下身,吞吃著小天狼星的夢魘和疼痛。沒有什麼比難以忍受的悲傷和失落更能讓攝魂怪們借以興旺的了;當他們撕毀美好的回憶,在他們經過的地方留下恐怖,這些肮臟的生物建立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地獄版的天堂。

漫長的時間一分一秒走過,而詹姆能做的全部就是恐懼地注視。他隻能聽著小天狼星的尖叫,知道無論承受著多麼大的痛苦,他的朋友都不能停止尖叫。在他的左邊,伏地魔又笑了,因為他知道口鉗背後的真相——黑魔王更喜歡稱之為美麗的裝置。但沿著小天狼星下巴淌下的鮮血已經足夠證明它的存在;他一旦慘號,疼痛就增加,而隨著疼痛愈增,他慘叫愈烈。

“我估計在他再也叫不出來之前,還有十五分鐘。”伏地魔突然說,“正如你所明確知道的,快速治療的效果在那時將會消失,他將落入比之前更糟糕的情形。”

某種鹹的東西悄悄滲進他的嘴角,詹姆意識到那是他自己無聲的淚水。他不關心自己已經哭了多久;驕傲這時很難有什麼作用。他沒有什麼需要掩藏,除了正看著的一個朋友。一個將要死去的朋友。

“然而最終你什麼都不做。”他沒有想到這殘酷的聲音能那樣溫柔。“你為你的朋友哭泣,但什麼也不做……當你說三個詞就能結束這一切的時候。服從我並終結痛苦,讓你的朋友得到Anti-Poenatoxicum從而不需再忍受痛苦。”

“這很難嗎,詹姆?”

沒有什麼可說的,他之前有一打的機會都沒有說。他不能,也不會……然而誘惑擺在那裡,以某種它從未出現過的方式潛伏在表麵之下。趕走它,詹姆閉上眼睛,感受到淚水打濕了他的麵頰。他不能……突然一根魔杖指上他下巴底部。

“不。你將會看到。”

小天狼星的尖叫聲越來越弱;也許他正在失去力量,儘管快速治療魔咒還在,或者也許在他的情況下咒語無法持續足夠長的時間。不管怎樣,他的身體可怕的痙攣正在減緩,而他壓抑的尖叫聲逐漸削弱成低低的□□。

可怕的沉默持續著,但小天狼星還在遭受痛楚。最終,他安靜下來,詹姆幾乎希望伏地魔會說些什麼,會做某些事——無論什麼事情隻要能減輕眼睜睜看著他最好的朋友衰弱下去的恐怖感。幾乎在一瞬間,快速治療咒語的效果消散了,留下小天狼星比最開始的時候更加蒼白安靜。儘管他仍然在□□,幾乎無法因為疼痛而抽搐。詹姆早前看到的軟弱疲憊現在加強了;有時候他甚至擔心,他的朋友會完全停止呼吸。

然而它在繼續,延續,他甚至想不到什麼足夠引起挑戰興趣的事情讓伏地魔將注意力從小天狼星身上轉移開。但即使他有辦法,詹姆知道那也不會有好處——攝魂怪們逗留在他的朋友身邊,觸摸著、抓握著,增加他的痛苦而且毋庸置疑突出他腦海中每一個噩夢的存在。它們撫摸著他血跡斑斑的臉,淚水沿著他的臉頰滾落,它們冰冷的手指令他驟然抽搐畏縮。然而最終,小天狼星不再有任何反應,詹姆看著他在無聲的痛苦之中躺在那裡。

“想想他,詹姆。”伏地魔的聲音轉為溫和,在他耳邊響起。“在你等候在你相對安寧的牢房中的時候想想他,想想這個:什麼將持續的更久,你的抵抗能力,還是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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