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日 (2 / 2)

“哦,不,你不要!”她的臉上綻出一絲殘忍的微笑,她的眼睛因肆無忌憚的快樂而閃動。

小天狼星慘叫直到它斷成一串咳嗽。他的身體因突然加在口鉗上的壓力而痙攣,猛地一抬離開了水泥地板,再砰地落回去,力道足夠使骨頭折斷——詹姆聽到什麼裂開的聲音,但說不出是什麼,而小天狼星看起來又缺少了尖叫的力氣。突然,詹姆明白了這是為什麼。

“他不能呼吸了!”他衝貝拉特裡克斯絕望地大吼,讓她扭頭看向他。

“他不能,不是嗎?”

她的鞋跟磕了下小天狼星的下巴,然後收回腳,踢了踢小天狼星的臉。血從他鼻子裡噴出來,在遠處牆上畫出奇怪的形狀。

過了很久很久,小天狼星才痛苦地抽了口氣,但貝拉特裡克斯一直撥弄著口鉗。更加不堪的是,小天狼星開始呼吸困難,他掙紮過程中夾雜著尖銳地哀號。僅僅有一次,他的頭再次抬起了一寸左右,但貝拉特裡克斯的腳一直踩在他胸口,將他推回去。最終他靜靜躺著,試圖同時呼吸並嗚咽。

她保持這個姿勢,直到一滴淚滑下小天狼星的臉,然後又一滴。詹姆張開嘴想說話,但沒有聲音發出來。小天狼星僅僅想呼吸。

終於,貝拉特裡克斯停下來,轉身對詹姆微笑。但他隻能凝視著他的朋友、小天狼星虛弱無力地躺著。他下半張臉都覆蓋上新鮮的血液,而他每一次咳嗽都從破損的嘴裡噴出更多血。

“你認為他已經遭受了足夠多嗎,吉米?你認為他需要一個休息的機會嗎?”

詹姆無法回答。他體內的惡心感令他無法組織出語言。他想點頭,或搖頭,隨便什麼,但他無法讓它動彈。他隻能牢牢凝視著小天狼星,在他心中他的朋友的畫像上添加新的創口。

他的朋友。他讓這一切在他的朋友身上發生。忍受了這些的他的朋友很明顯是為了他。

“不回答?害羞了。你沒有準備阻止我,是吧?我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我會失去我最喜歡的玩具,不是麼?”

詹姆再次試圖形諸言語,但他的嗓音不工作。他試著強迫空氣流過他的聲帶,但它們不服從他。他所有能做的事情就是帶著越來越濃的恐懼看著貝拉特裡克斯將小天狼星推到他身旁並解開了他手臂上的束縛,知道為一點點的自由很可能要付出一個可怕的代價。

小天狼星試圖抗議,但貝拉特裡克斯從他身後猛扭他沉重無力的手臂,令他整個身體都在疼痛下發抖。詹姆聽到骨折的肩膀吱吱呀呀,然後是嘎吱嘎吱聲,小天狼星發出一聲壓抑的喘息。像在享受每一個瞬間,貝拉特裡克斯慢慢地推小天狼星再次躺平,自己向兩側拉著他畸形的手臂。小天狼星的身體抽搐地更厲害了,但貝拉特裡克斯抓著他的手腕砸向地板,令他再一次嗚咽出聲。他試圖在她好奇地研究他身體時顫抖,而這時貝拉特裡克斯臉上裂出一個笑容。

毫無預警地,她向下移坐到他胸口,跨騎在小天狼星身上,膝蓋壓製住他的手臂。這突然的撞擊讓小天狼星又喘不過氣來,詹姆知道當重量落到他被敲碎了的胸廓上時,小天狼星正要在痛苦中尖叫出聲,但無法攝入空氣以完成這個動作。小天狼星掙紮著呼吸,喘息、竭儘全力,並可以每過幾秒困難地呼吸一次……但這不夠。她哈哈大笑。

“有問題嗎,堂弟?”

他唯一的回答是壓抑地保持呼吸的企圖,這讓她的笑容變大了。她的眼睛完全沒有離開小天狼星的臉孔,貝拉特裡克斯慢慢地伸手從她長袍裡抽出魔杖,並確保她的手臂移到小天狼星臉上,以便他能看到她在做什麼。她微微前傾,幾乎貼上他的臉,輕聲說:“振作,小天狼星。是時候嘗試些新東西了。”

當她的魔杖落到他左眼旁邊,向下拖移直至停在他下顎上,他顯得很緊張。她將魔杖抬起了幾英寸,然後降低——幾乎是輕輕地,但詹姆在魔杖落定時聽到輕微破裂聲。小天狼星的身體在疼痛中猛的弓起彈離地麵,他想尖叫。一陣飽受壓抑的哭號流出。魔杖左移了一英寸,再次輕輕叩擊。又是一聲破裂。

小天狼星試圖挪開頭,但貝拉特裡克斯的魔杖移動一英寸到了他下巴右邊,又是哢嚓一聲。他痛得尖叫,身體劇烈抽搐著,貝拉特裡克斯幾乎要飛起來了。她高興地大笑,僅僅把體重往他胸口又壓了壓。小天狼星逸出一聲嗚咽,就在這時貝拉特裡克斯的目光轉而鎖定詹姆。

“細如牛毛的裂痕,吉米。”她樂於解釋,“僅僅足以傷害的程度,除非某個人觸及——”貝拉特裡克斯左手捏住小天狼星的下巴一壓。小天狼星慘叫。

詹姆困難地吞了口口水,試圖找點話來反對。他感覺空虛,在他能說話之前,她放開了小天狼星的下巴然後繼續,改換方向,每一次觸碰都沿著他臉頰上移。

輕叩。破裂。輕叩。破裂。輕叩——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小天狼星體內齧咬,而他試圖抵抗回去,在她再一次打算讓魔杖下移時將頭扭向一邊。他突然地移動好像讓貝拉特裡克斯又失去平衡了,在那一瞬間,詹姆居然希望她會被掀翻到一邊,但沒有這麼幸運。她膝蓋狠狠壓上小天狼星斷裂的肘部,以便固定住自己。他因疼痛而喘息,這時貝拉特裡克斯猛地抓過口鉗,他慘叫起來。

“你試圖逃離我身邊嗎,堂弟?”她問,“難道你不欣賞一個女子溫柔的觸摸?”這句話不時被拉動口鉗的動作打斷,小天狼星哭喊出壓抑而痛苦的抗議。

貝拉特裡克斯拉起他的頭離開地板,向前推。小天狼星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嗚咽,魔杖向下輕敲令他畏縮。他好像甚至無法因疼痛而哭泣,但詹姆能看到他眼中極大的痛苦,但他隻能無能為力地站在一邊。小天狼星迅速地眨了眨眼——他忍下了淚水?詹姆覺得他的眼睛瞪大了,他再次蹣跚向前,不敢更接近但又亟欲看到。

貝拉特裡克斯已經在小天狼星四分之三的臉上施展過,魔杖落下時與之前的樣子有了些微不同。哢嚓!小天狼星痛呼。

換一邊。再一次。哢嚓!小天狼星慘叫,淚水沿著他的麵頰湧下,貝拉特裡克斯大笑。她的手腕愉快地一揮,令她的魔杖輕快地落到邊上,她鬆開了口鉗,以便能用兩隻手握小天狼星的臉。

她開始摩弄他的臉,小天狼星開始震顫。詹姆驚恐地看著血從他的朋友的口中噴出來,濺到貝拉特裡克斯臉上。非常奇怪的是,她似乎並不在意;她僅僅繼續愛撫著小天狼星的臉,與此同時他拚命想從她手下逃開,喘息、慘叫。淚水從他臉上留下,而如果詹姆自己沒有看到,他不會相信它們出現在那裡。他幾乎沒有見過小天狼星讓淚水落下的樣子,所以那很難相信,但小天狼星顯然已經痛到無法阻止它們流出。

再一次,詹姆急忙站起來,努力思考著一些事,隨便什麼能轉移貝拉特裡克斯注意力的事情。他曾經常因足夠敏銳而被信賴,而現在他所炫耀的聰明在哪裡?他甚至不比一個智商值得懷疑的女人思考得更為深入老練。他係統地提出又否決了半打不同的主意,所有的念頭都在詛咒自己上花費了很多時間。

最終,把理智拋到九霄雲外,他跳起來往前衝,在貝拉特裡克斯背上踢了一腳。突然地一撞讓她微微前傾,但她身子一扭保持住了平衡,完全沒有離開小天狼星。詹姆立刻明白這是個錯誤的舉動,女人的視線從她折磨的獵物身上抬起來,嬉戲的氣氛瞬間消隱無蹤。她曾經滿是笑意的眼睛暗沉下來,這不是個吉兆。

“這可不明智,詹姆。”

詹姆。在本能的驅使下他後退一步,高興於他獲得了她的注意力,但同時為這所包含的意味而恐懼,尤其當她恢複稱呼他的本名時。貝拉特裡克斯站起來,伸出手臂抓住詹姆的肩膀。詹姆驚奇的發現他居然成功轉移她的目標,踉踉蹌蹌地被她拖到門邊上。他沒有反抗;他僅僅祈禱貝拉特裡克斯能憤怒到針對他而非小天狼星。然而,她沒有像他所期望的那樣打開門,而是將他推撞到門上扣住,幾乎將他胸腔內的空氣全都打出來了。詹姆咳嗽著試圖重新調整焦距,他的腦子仍然被他成功地讓她分心這個事實搞得混亂。居然有用!驚訝令他沒有立刻集中注意力,但疼痛足夠迅速地提醒他。門閂火熱,甚至比審訊室上的鏈子還要滾燙,比詹姆曾自願碰觸過的任何東西都熱。它在灼燒,他明白如果他不遠離,皮肉就會被烤焦。

“這是告訴你,”貝拉特裡克斯咆哮,“它不會起作用,如果你不理解。”她丟下他,將注意力轉回小天狼星身上。

“離他遠點!”過去十天他如此頻繁地說這句話,也像通常那樣有完全相同的效果:什麼都沒有。

“不可能。看並聽著,吉米。仔細看著、聽著你的倔強帶給他的東西。你的挑釁給他導致的後果。去看,去聽,去了解如果不是你的沉默,他不會忍受痛苦。”

抓著口鉗拖動小天狼星,她提起他讓他站直。“他這麼輕,你知道。他幾乎沒有任何重量了。就像一片羽毛,或者一個玩偶。你有沒有玩過娃娃,吉米?他們永遠那麼有趣。儘管這一個遠遠好於你一般的娃娃。它伴隨著真實的血液和眼淚,甚至會尖叫,如果你玩它玩的恰到好處。”為給她的觀點舉例說明,她伸出一支手指劃過仍在小天狼星臉上流動的鮮血和淚水。她的手指緩慢劃過他的臉頰,他發出窒息般的聲音,如果他還有力氣,那將是一聲慘叫。

將他虛弱的身體猛得推撞上牢門,令小天狼星呼吸艱難,黑魔王的好孩子懸浮起小天狼星將他捆到她準備做些精細的工作時所用的欄杆上。她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過。他的手臂以一個不舒服的角度被捆綁起來,雙腿從髖部到腳踝都束縛著,他的胸膛和腰部緊貼著木柵,甚至他的脖子都被綁得足夠緊,小天狼星幾乎無法呼吸。詹姆花了很長時間才弄明白她用來捆綁他最好的朋友的東西是什麼材料。

這種材料看起來和它以前幾乎一模一樣,除了它已經是截然不同。與其說它是一條鎖鏈,不如說是一根粗大扭曲的金屬絲,從頭到尾釘著尖銳的釘子。小天狼星每一寸被釘子嵌進的皮膚都血流如注,在他身體上形成一張血網後滴落。貝拉特裡克斯拉緊刺繩時血流僅僅變大些許。小天狼星微弱地□□。

“你想在什麼時候停止這一切?”她問,半轉身麵對詹姆,“你打算什麼時候把他從我身邊帶走?你有這個能力。並不要多大的代價。它就在你身體內,你知道。你覺得你沒有,但你有。而我想你正在開始明白這個道理。”她用力吸氣,皺皺鼻子。

“燃燒的□□。多麼恐怖的臭味。”她打開門,在小天狼星因此而搖擺時明顯覺得很開心。走過來,最後摸了把她堂弟的臉,在她消失在走廊儘頭之前詹姆聽到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她被小天狼星絕望地試圖尖叫逗得哈哈大笑。

詹姆站在那裡直到笑聲漸漸平息。

“小天狼星。哦,小天狼星,我很抱歉。非常抱歉。”但這是無用功。小天狼星聽不到他,不知道他就在這裡。詹姆想伸出一隻手去觸摸他的朋友,去安慰他,但他的手仍然被鎖在他身後。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能碰到哪裡。很明顯,他的朋友的臉是禁區,而隻有上帝知道在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詹姆慢慢地退後,痛恨自己賣出的每一步,但他需要在小天狼星和自己之間拉開距離。他沒注意到他碰到了牆壁,直到無法再退後一步。縮進角落,詹姆盯著小天狼星,希望他能幫忙,但他知道他有能力但無法提供幫助。

小天狼星會告訴他不要做。十天前小天狼星就已經告訴他不要做。他聽到了。而他不得不看著小天狼星一點一點接近死亡。他知道他無法回到所有事情發生之前、作出承諾的那一天,知道他不能背叛他所保護的一切。但是小天狼星。如果除了當一個叛徒還有彆的方法能挽救他的生命,如果不需要破壞他曾發誓不會打破的誓言。

小天狼星輕聲□□,從他堂姐離開後這是他第一次出聲。欄杆灼烤著他的脊背、手臂、雙腿和頭。金屬絲導熱效果非常好,已經開始發光了。詹姆閉上眼睛。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隻是無法做到這一點。而不是彆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