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為什麼每次都是她壓軸?陶花悲憤!
“兒臣同意三哥的意見。”陶花回道,反正撞東牆撞西牆都得撞,還是撞熟門熟路一點的吧……
“哦?”皇帝若有所思地盯著陶花看了一會,突然風馬牛不相及地來了一句:“朕聽聞你前些日子在宮外逍遙得很哪?”
陶花的瞳孔放大了有那麼一秒,然後背脊開始發涼,鼻間也跟著冒汗,這皇宮裡的事,真的有什麼是能瞞得過皇帝大人的麼?
皇帝見陶花隻發呆不回話,於是越過她又盯著陶思義、榮樂思樂看了幾眼。陶花當下了然,他們果然是暴露了,而且很徹底!
隻是,那又能怎樣呢?
“如何,想好了沒?”皇帝狀似漫不經心地開口,又將視線轉回到了陶花身上,“想一塊兒受罰麼?”
陶花蹩眉,她很想告訴皇帝大人,離間計這種手段,並不是人人適用的,尤其對她跟陶思義這樣的關係來說……
當然,如果皇帝大人非要堅持的話,她也無可奈何。丫明明可以很直接地告訴她,我就是想聽點不同的意見嘛!
陶花吞了吞口水,又偷偷望了眼墨羽塵微抿的唇角,隨後一臉吃癟相地道:“父皇若是肯恕兒臣們無罪,興許……兒臣還能有點彆的想法!”
“是麼?”皇帝挑眉,“說來聽聽!”
這是……答應了麼?
“這之前,父皇是否可以告訴兒臣,您是想聽關於治水的還是關於治貪的呢?”她問了每個人都想問又不敢問的問題。
皇帝微微一笑,道:“都想聽!”
陶花聳肩:“若是關於治水,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這是個技術問題,我不懂!”
皇帝嘴角的笑容僵了僵:“那……治貪呢?”
“那個……就更沒什麼好說的了,人品問題,我管不了!”
皇帝的表情難得地垮了一下。
底下眾人台上眾人紛紛抹汗。
現場的死寂持續了足有半刻鐘。陶花撓了撓頭,她是不是又過分了?
但是貪汙腐敗這個問題算來是古今中外的通病,馬克思恩格斯沒提到,共/產/黨沒解決,哪兒就輪得到她來出謀劃策了?彆人不說吧,老朱那個治貪總歸是赫赫有名,搞了十來年,殺的人都可以堆滿北京城了,最後怎麼樣?還不是望而興歎:“為毛貪官汙吏總是除之不儘啊!”
人心所向呐!
她總不能告訴皇帝要用辯證發展的眼光,實事求是的態度去麵對吧?這次估計就不是北極,而是直接飛出銀河係了!
“其實……兒臣覺得對於這個問題,父皇不如試著治法,德育輔之。”陶花企圖挽救一下這瀕臨黑暗邊緣的氣氛。
“治法?”皇帝聞言果然來了興趣。
“是啊,若論治水,兒臣確實有心無力,這等事不如找懂水利工程的人比較實際,興許能整幾個引水灌溉工程,同時解決旱澇兩大問題。”
皇帝的眉頭總算舒展了些,又問道:“那為何要治法?”
“父皇為何又非要治人不可?人是活的,法是死的,治法豈非比治人要容易些?”陶花反問。
皇帝又有些懵,問道:“何解?”
陶花道:“兒臣曾聞得一句話,甚覺有理。”
皇帝道:“哪句?”
陶花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人性本為逐利,父皇就算能夠弊除所有看得見的奸惡之徒,又如何能消滅那些隱藏在人心中的苗芽呢?況且,天下明君者能有幾人?天下安康者能有幾時?豈是代代有心有力去關注這些的?”
皇帝盯著陶花的臉龐,神情有幾分驚愕,那句司馬遷的名言在他嘴裡咀嚼了無數遍,竟是越念越覺得其意不凡,不由脫口道:“何人所言?”
“這……”陶花鬱悶,好句子就不該隨便亂用啊,到頭來還得用中文去解釋中文(不然你想用什麼文……),麻煩誒!
“已故之人!”她想了個最簡單的答案。
“可惜了!”皇帝扼腕。
不過,片刻後話題又回道了剛才那個問題上。
皇帝道:“既論治法,你認為該如何治?”
陶花抿著唇想了想道:“一個字,‘嚴’。一句話,‘賞莫如厚而信,使民利之;罰莫如重而必,使民畏之。’”簡單說就是人家要什麼你能給就給,人家怕什麼你能來就來。
皇帝半眯著眼睛思考了下陶花話中的含義,所謂治法其實也是治人,差彆在於一為因法治人,一為因人製法,其微妙之處與治水之理頗有幾分相似,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