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嘿嘿，我知道有個更好的地方……”

……

“榮華，你說的更好的地方就是指父皇的封侯台？”思樂一邊幫忙搬著桌椅，一邊問道。

“是啊，這麼寬敞明亮、居高臨下又沒人打擾的地方，全皇宮可找不到第二個了！”陶花回道。

“……你就不怕父皇怪罪？”

“這……個嘛……凡事總有開先河者，就當是為宮廷的新文化流行體製做一下貢獻吧！”

“……”

“榮華說得也不無道理。”榮樂拈了塊供桌上的糕點，接口道，“下次可以建議父皇把賞月的地點安排在這裡……呃，這點心太甜了！”

“……”

幾人嘰嘰喳喳地把桌椅酒具都擺好後，便扯著嗓門開始放膽吼了，此時月色漸濃。

“來！先為我們美麗無比、俠義無雙的榮樂榮七公主乾杯！”陶花首先倡議道。

“乾！”榮樂思樂附議，三人一口悶乾。

“再為我們榮樂姐姐終於能夠嫁到如意郎君乾杯！”

“乾！”飲。

“再為我們思樂終於榮升小姑乾杯！”

“乾！”再飲。

“再為……”

“停停停停停……”思樂滿臉黑線地道，“有你這麼勸酒的嗎？這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喝了半壇子了！”

不這麼喝，難不成還喝到天亮？陶花心裡切了一聲。

“那你說怎麼喝？”

“先說點什麼吧……”

“比如？”

“今天誰是主角……”思樂斜眼勾了勾榮樂。

榮樂抿著唇，嘴角是掩飾不住的笑意。這個時候不管要求什麼，她大概都會順從。

“那就說說鄭小將軍吧！”陶花一拍桌板定案道，“姐夫那一看就是個力拔山河級彆的，英雄事應該抖得下一籮筐吧？”

“哪兒有那麼誇張……”榮樂一提到鄭銘就全身小女兒家神態畢現，連嗓音都低了三十個分貝以上。“不過說戰功那還是有些的，畢竟他十四歲就隨父上了戰場，而我們，也剛好是在那一年相識的……”

手裡的琉璃杯被漸漸收緊，榮樂仰頭遙望著天空中那顆並不明亮的星辰道：“那時候經常偷偷地跑去鄭國公府，還差點被鄭府的管家轟出來呢！”她說著又有些想笑，幸福的臉龐溢滿紅光。

陶花斟了一杯酒邊抿邊靜靜地聽著，這裡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缺的隻是被挖掘罷了……

“對了，鄭老將軍還教我唱過軍歌呢！”突然聽榮樂道。

“哦？”陶花跟思樂齊聲道，思樂更是詫異，“我怎麼從來沒聽你唱過？”

榮樂有些臉紅：“我唱得不好……而且，也怕母妃知道了罵我。”

“那有什麼關係！要不……你現在唱？”思樂又唆使道。

“嗯……好吧！”榮樂想了想也沒太推拒，開口便輕吟出來。

低冽的嗓音讓陶花很是錯愕了一下，但很快，她就被其中深沉而又悠遠的磁性旋律所折服。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淩餘陣兮躐餘行，左驂殪兮右刃傷；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桴兮擊鳴鼓；……”

古老的戰歌之聲彌漫在這茫茫無際的月色裡，遠處仿佛真的響起了一陣號角，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層薄薄的煙硝。

思樂也不甘寂寞，旋身抽出封侯台上祭祀用的寶劍，足尖一點，翩然落入更為寬敞的中心廣場，附和著榮樂的曲調，抖出一簇簇炫目的劍花。

月華閃耀，同時也打碎了這沉沉暮靄中唯存的一點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