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套褲子時，仿佛調皮的孩子被母親強按在水裡洗澡，懷裡的人極儘全力地扭動。等到大功告成時，肖飲已經一頭是汗。

他匆匆以半摟半抱的姿勢，用出吃奶的勁才按住程岫，拖出酒店，在計程車司機驚詫而狐疑的眼光中到家。他打開家門的一霎那，仿佛虛脫一般，鬆了手。

好好好，你現在怎麼發瘋都沒人管了。

肖飲彎著腰給程岫換鞋，瞥到自己淤青一大塊的手臂，無奈苦笑。然後轉身去廚房泡了杯醒酒的熱茶。茶罐很久沒用，也忘了在哪。他花了一點時間才把它找出來。

等他出來時，才發現程岫竟然已經睡著了。斜倚在沙發上，有著極細的鼾聲。皺著眉頭，不時砸砸嘴唇。身子更像很不舒服一般扭動著，

就連夢裡也很痛苦的模樣。

可他是程岫。所以一旦找到了稍微舒服的姿勢，立刻安分的躺好，乖乖得不發出一點聲音，直到下一次的不舒服了，再自動按下REPLAY鍵。

肖飲站著看了一會，把茶水放在那人邊上。回臥室拿了一條小毛毯輕輕蓋著，然後關了燈，進了自己房間。

睡夢中迷迷糊糊的感到有人在旁邊走動，肖飲轉了個身，聲音卻更大了。

他正要一把掀開被子時，房間燈啪的一聲亮了。

習慣了黑暗的雙眼在驟然的光亮前是一片很強的反光。他在那片白茫茫中捕捉到一個身影。

很近，甚至就在他的麵前，挨著床站著。

肖飲□□了一聲，揉了一把眼睛，隨著眼前世界的清晰，整個人卻僵住了。

程岫光著身子，不，準確來說，是穿著唯一遮羞的內褲，直挺挺以一杆槍的姿態矗立著。

你乾嘛．．．．．．肖飲話還沒說完，就自動斷了。

那人自己拉了燈，在房間又恢複黑暗的一霎那，肖飲的肌膚碰到了一個冰涼滑膩的□□。鮮活而□□的。

好冷。那人自己打了個寒顫，喃喃了一句。之後便不再言語。

窩在狹小被窩中的兩人，很容易聽見彼此的呼吸。尤其是它越來越急促的時候，仿佛一陣陣密集的鼓點敲打在肖飲的心頭，他已無法確定這鼓手究竟是誰。也許這聲音與緊挨著的那人根本無關，那人還是綿長輕微的氣息，隻有自己亂了分寸。

無法掌握節奏的鼓手一開始就沒有資格彈出好的音樂的。可肖飲發現自己是滿足於現狀的，甚至因為莫名的期待而興奮。他對於這種甜蜜的懲罰甘之如飴。視覺被剝奪，他隻能通過觸覺來體會那人的所有動作。

包括程岫隱在鎮定的語氣下，身子輕微的顫抖。

肖飲知道自己的手的溫度略低於常人。卻沒有想過，自己的一個舉動，可以對他產生這樣大的觸動和影響。

這時窗外的烏雲離了月光，一點澄透光亮越過虛掩的窗簾直射進來，灑在床上。雖然很淺，但足夠肖飲看清程岫緊閉著雙眼，睫毛輕輕抖動的模樣。

隱忍。他瞬間想到了這個詞。不知為什麼，雖然他到目前為止被動的接受了一切，但就是覺得程岫也不好過。

甚至比他更難過。

肖飲湊過去，吻上了那個男人的唇。

可是他突然被推開。一直閉著眼睛的程岫忽的睜開雙眼，平靜無波，看不出裡麵承載了任何感情。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開口。

肖飲愣愣著看著突然又冷靜得像冰一樣的男人，突然笑了。他一把摟過程岫，嘴唇再一次壓了上去。大力的，迅猛的，仿佛一隻吃奶的小獸找到了乳汁，變化著角度，摩擦，舔舐，甚至撕咬。

他知道，自己要的不是在兩人口中輾轉的口液，而是更深的東西。即使此刻隻能通過這種手段獲得。嘴裡的舌頭在片刻的停滯後瘋狂的反擊，如同一個沒有後路的士兵，決絕的姿態前進著。

他們攪動到一起，發出粘液混合的濃稠聲音，不時有粗重的鼻息透出，伴隨著彼此胸膛劇烈的起伏。

——甜的。

——恩？

——原來口水是甜的。

嗬嗬。肖飲低低笑了兩聲，抱緊了一副皺眉困惑模樣的傻瓜。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