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傾雪道:“不是因為些藥,卻是因為人。他哪裡是叫我救他的母親?他吩咐手下十幾路人馬追尋我的蹤跡,那日在路上硬攔了我去,救治一個陌生的青年人,那青年人身中奇毒,朱有召做小伏低乞求我醫治。我看那青年人來頭不小,朱有召做事還要偷問那青年人的小書僮才敢下決斷。我若不是看在師兄麵上,怎肯理這等人,兄弟原本是個不想管是非的人。”
聞中原聽了漲紅了臉,卻是他為師弟攬了這檔子閒事,不好意思的道:“我到不知朱有召如此可惡,竟然哄騙與我,下次遇上,定然沒有他的好果子吃。師弟不必惱怒,都是為兄的不是,師兄拿那壇三十年的女兒紅與你賠禮罷!”
千傾雪笑道:“這個禮卻是好,正饞酒呢。倒不是怪罪師兄,隻因見那人身份非是等閒之輩,我瞧見他身上一枚玉佩,雕著龍鳳,想來定是皇族子弟,天幸他中的毒我還能解,若是換了一種我也不能解的毒,豈非要我等陪葬?不劃算的很,故此提醒師兄以後小心些,朱有召顯見是官府鷹犬,師兄雖不能深得罪了他,也要小心提防他才是。”
聞中原深以為然,點頭稱是,他一向豪爽大度,便不把此事再放心上,和千傾雪笑談起來,訴說鏢局生意。
青若因路上行路辛苦,在家又休息了幾日卻越發覺得懶貽,倒把千傾雪和江南月嚇了一跳,生怕她舊疾複發,好歹她雖精神不濟,心情卻好,隻是平日裡常常犯困,如此半月之久,方慢慢調養得好了。千傾雪卻明白她的病情已是無法根治,隻能慢慢調理保持心情愉悅,也許能使此疾少發幾次已是萬幸。平日裡對青若的飲食起居更加留心,輕易不肯再叫她出去閒逛。怕她悶,果真在江南月的繡莊旁邊不遠處盤下一個店麵,開起了一個藥鋪,重金請了兩個年老德高醫術深厚的老大夫坐堂,每日裡帶著青若去鋪子裡走一走,教她識得些藥材,也不強求她記住,偏青若是個過目不忘的,沒過多久,將那些藥材藥方識得七七八八,連兩個老大夫也不住誇她有天份。
這日,眾人晚飯後無事,聚在亭子裡賞月,再有一月便是中秋,江南月派人準備秋天的衣裳,早晚的已經有些發涼。這時李巧過來,煮了不少南瓜粥送過來與眾人宵夜。青若和千傾雪又練了一回功夫,江南月便和何輕離兩個吟詩做對,好不快意。看李巧過來,何輕離便跑去找千傾雪去了。
李巧笑道:“人家都說神仙日子,我看如今姑娘過得就是神仙一般,二小姐身子好了,姑娘臉上的笑容也比從前多了,生意如今不用擔心,聽那個趕車的張大說,聞大俠那裡生意也是極好,這般的日子真正是好過的很!”
江南月笑道:“巧姐姐,你怎麼不說你家的快意事,聽聞你家小東子在學裡頗受先生寵愛,課業有成,早晚掙一個誥命夫人給你。”
李巧越發笑彎了眉毛,道:“承小姐吉言,那小子平時還算用功。誥命啥的不指望,但願他努力為自己賺一個好前程罷了。”頓了頓,看到千傾雪三個人在前門樓頂上坐著,料得他們聽不到這邊說話,方悄悄的對江南月道:“小姐,現今王家可熱鬨了,陳蘭將王家折騰的雞犬不寧呢。”
江南月呸道:“休提那個女人,他家敗落也是自找的。”
李巧道:“小姐,我瞧王家和咱們對門那個鋪子要出兌,咱們何不買下來,那等好地段,做什麼生意都不愁賣。偏王家不知發了什麼瘋,要賣掉呢。”
江南月偏了頭問:“竟有這等事?何故要賣?這個鋪子可謂日進鬥金,雖然王家有錢,但這個鋪子可頂他家彆的鋪子四五家賺的,竟要賣掉,可是有什麼緣故?”
李巧道:“我聽那鋪子裡大掌櫃說,他家大少奶奶前陣子懷了孩子,胎不穩,前幾日無故跌了一跤,到底沒保住胎,卻有道士說乃是因為宣陽坊這邊的鋪子有妨礙,真是笑話,跌跤本屬平常,竟然怪自家的鋪子,分明是那道士胡唚。咱們若是買下,正好開個成衣鋪。”
江南月笑道:“看來陳蘭並非什麼也不懂,她定是知道了咱們和王家的淵源,故此使個手段故意將這裡的鋪子賣掉,以防王詡再和我們有交集。哼,誰願意和這等人家來往,我妹子冰清玉潔,她好比路上的泥,也敢來褻瀆我家妹子。我雖不屑與這等人家來往,然定要為我家妹子出口氣,你明日就將那鋪子買下來,我們還開首飾鋪,我舅母娘家正是為宮裡製首飾的,我早有心插手這一行,隻是一個人沒有這些精力,如今母親又派來的幾個管家正是經營好手,將這些事就交與他們,勢必要賺得盆滿缽滿才對得起陳蘭這番苦心。”
李巧笑道:“她有什麼見識,她隻當嫁了最有錢的王家又懷了孩子就了不起了,聽聞前幾日王老夫人放出話去又要給兒子納兩個小妾,隻把陳蘭氣得把屋裡物件砸了個精光,被王老夫人派了婆子狠狠罵她一頓,這兩天才消停些,又糊弄著王公子把這個鋪子賣掉,現在王老太爺不在家,隻怕等他回來才有好戲看呢。”
江南月忽然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李巧不慌不忙給江南月倒了一杯茶,道:“王家老夫人的一個管家娘子趙氏和我是同鄉,也不時來我家裡串門,小姐放心,咱們家的事她一概不知。卻被我套出了不少王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