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今日我去聚福莊你猜怎麼著？！”

“不就是去個京城最大的珠寶鋪子麼，瞧你激動成這個樣子，說話都不利索了。”

“去，你個二楞子，聽我把話說完。聚福莊換人了。”

“真沒見過世麵，那地方換夥計是常有的事，你。。。”

“這次是換主子！”

“什麼？換主子？！”

四月細雨如煙的京城，六音駐足在長廊儘頭的飛瓦簷下，靜心聽雨聲。良久，俯身坐落至石桌旁。石桌上是一碗早已涼卻的茶以及一棋殘局。閉目凝神，睫毛在瓷器般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白色的衣角因隨風飄入的雨絲變得透明，一瞬間，天地靜得隻剩下輕微的“簌簌”聲。仿佛是過了一世紀，那人身影一動，纖長的指尖利索地執起一顆黑子，越過錯綜複雜的戰局，無聲無息地落在被人忽視的一角。

落子之後，便又歸於寧靜。

伸手端起涼茶，習慣性地拂了拂茶蓋，一如既往，沒有人出現在他麵前攔下他端茶欲飲的手告訴他涼茶傷身，亦沒有人步過百米長廊坐到桌那頭手執白子與他對弈。

此時的祁寒打著紙傘萬分悠閒地在京城最繁華的街上遊蕩，發絲鬆鬆垮垮用一條藍色絲帶係著。那人渾身散發著邪肆與狂放，臉上更是寫滿慵懶與倦世。即使人在傘下，也惹得路邊的少女們駐足，一群春心正動的姑娘以傘遮擋住自己的上半身，可眼睛卻毫不鬆懈地透過傘縫盯著渾然不知的祁寒，翹起嘴角，壓低聲音：“那人就是祁二公子？好生俊俏。”

“俊是俊，可祁二公子在煙波鄉的風流行徑可是路人皆知啊。”

“男人風流那是常事，三妻四妾也不為過。若此生有幸得如此天人般的郎君，就是七妻八妾我也認了。”

“唉，你們就死心吧，聽說祁寒好龍陽，那梨園裡的六音就是一活生生的例子，也沒瞧見祁二爺對哪家小姐如此體貼，可就對六音是好的沒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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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少女們興奮地議論時，祁寒已走過轉角，步入一家店鋪。那一身淡藍的少年抬眼見店中擺設，暗自皺了皺眉，又退後幾步仰頭望望招牌，心中疑慮更甚，不禁側頭環顧四周街道，最終在店內小廝一聲：“爺，您沒走錯。”中舒展了眉頭，撫了撫手中白玉紙扇，再次步入店鋪。

原先奢華金靡，冠冕堂皇的店鋪今日卻成了清新淡雅。珠寶還是原來的珠寶，可在檀木的擺設下多添了分古樸自然，意蘊悠長又不失高雅。各種玉石自成一家，翠綠通透的玉笛不沾俗氣，更多了些傲骨。這聚福莊的主子，何時有這份賞識。就連店鋪的名字，都由略顯奢俗的“聚福莊”改成了“璧涯”。

“爺不必覺得奇怪，今個兒起，這聚福莊就換主子了。”小廝見祁寒一臉困惑，就自顧自講開了。這話今天一個早上就講了不下十回，來聚福莊的主顧看到店鋪的反應大多與祁寒無異，還好掌櫃料事如神，昨天夜裡吩咐夥計們怎麼向各主顧解釋，不然主顧們皺著眉頭一肚子疑問，生意準得泡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