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說,世間種種,善惡雙生,凡事皆有兩麵。
那婦人喚作刑天舞,最起碼江湖客是如此稱呼的。我知道這根本不是她的名字,她與我之間看似親密曖昧,實則間隔藩籬,感覺陌生、遙遠,疏離……
她嫣然述說著每一個事實,在我看來都不是真的。
她說,你不是阿清,你就是月涼,從今日開始我就喚你月涼。
——她喚人用毫筆為我畫眉,那細長的線條婉約似含柔情;仆婢削薑,日夜在我頭頂磨汁,說是能讓頭發更快的長出來。
她說,月涼啊,你離開以後我喚人日夜為你整理房間,衣物雜什均一如舊製。
——她領我到山莊後的一處竹屋,屜籠裡整齊放置著乾淨,看得出是舊時衣裳,然而手工精細,布料觸手柔潤,原屬上品。
她隨手取出一套淡黃的蝶紋衣裙在我身上丈量,她說,這是你以前慣常穿著的。
我褪了外衫,順從地套上她遞來的衣物,然而、那本應及臂的摺袖過長、垂至手肘,鬆垮垮儘失風流之形;那裙擺不僅過寬而且太長,裙邊曳地,在我腳邊圈成了一個小圈兒。
她凝視著我,那眼神裡說不清的幽怨,惘然,倏地、那瞳眸裡沒有來地萌生憤恨,她揚手、狠狠地往我臉上刮去——我捂著疼痛火紅的半邊臉,不敢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