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月食剝奪

寒冷。

無法呼吸。

絕對的黑暗。

仿佛有什麼牽引著前方的線，那根線越來越亮，燃燒一樣地在死寂的黑夜裡自我毀滅。我伸出手去，指尖出凝結的冰晶攀延著我的手臂，將身體僅剩的溫暖全部剝奪殆儘。

霸道而無情的力量。雪的味道。

“撲通”——殘喘的掙紮。

“撲通”——絕望的複蘇。

眼瞳不受控製地挪動了一下，我開始感覺到沒有依傍的飄忽感開始迅速退出我的身體。回流進血脈中的，是粘稠冰冷的濕意。這種感覺我非常熟悉，尖刻、緩慢，是冰雪融化的觸感。

然後我終於找回了自己四肢的觸感，隻是雙腿像是被什麼束縛一般，有著沉重的麻木感，我幾乎要以為那裡被套上了千斤的鐵塊。然而心臟的跳動清晰可聞起來，我這才反射性地睜開眼睛，沉寂的瞳孔裡，充滿了詭異的燭光，閃閃爍爍，是旁邊的蠟燭映的。

於是後背恐怖的疼痛洶湧地襲來，剝奪了我思考自己現況的可能。我想此刻我那即使一向沒有過多表情的臉也一定精彩得可以，不然，站在我身旁的男人不會笑得如此的愉悅。

那張慘白的臉上，隻有描畫了紫色紋理的眼睛沒有笑意，金瞳細似針狀，涼薄的唇彎起的弧度很熟悉……

變態的感覺。我無意識地下了定論。（= =應該說敏銳嗎……）

“兜，你撿回來的有趣的‘屍體’睜開了眼睛呢……”沙啞，奇怪的聲調，莫名地帶出些戰栗感，歲月綴上的痕跡絲毫不明顯，這種奇特的嗓音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那個火光衝天的夜晚，還有白發少年那個空洞的眼神，當然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如同蛇鱗滑過肌膚的撫摸，那種冰冷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碰觸，讓我幾欲發抖。

那是一種瘋狂而執著的扭曲，通過這個男人的動作表情毫不掩飾的散發出來，裸、露著過分的欲望。

不對，那是，誰的記憶……我在哪裡……

腦海一片空白，淩亂的片段讓我額角抽痛。

“嗯？”兜疑惑地走近，見我木愣地盯著大蛇丸的眼睛一動不動的樣子，不確定地將手放在我的胸口處，在感覺到雖然微弱卻實質的心跳後，語調變得嘖嘖稱奇，“水無月一族的力量很有趣啊……還是說因為這是詛咒之子的緣故？”

大蛇丸放下手中的卷軸，沒有轉頭，實質的壓迫感卻澎湃地在室內彌漫：“看起來你們像是認識的呢……兜，什麼時候的事。”

那是個陳述句，表達著上位者對事情超出掌控的不滿。

兜推了推眼鏡，微弱的燭光不足以照亮他的眼眸深處，看起來一副輕鬆的模樣：“沒有，好幾年前在木葉遇到過，因為覺得有趣所以稍微調查了一下……而且大蛇丸大人的資料室裡恰巧有被滅族的水無月的相關記載……又是一個遺孤……我認為大人會感興趣。”

他們兩個索性無視了我談起了些瑣碎的東西，語氣都顯得很輕鬆。室內的壓迫感一刻沒有緩解下來，正像他們隱藏在無意義的對話下濃烈的戒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