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傳聞,十年...才是傳聞。當年父王殺了不少將消息外傳的仆人,這才止住了流言。實際上,母妃確實去世於十六年前,去世於軒兒出生的那天...”
“什麼??!”冰憶大驚失色。
南宮毓漓又是哀歎一聲:“你知道王府的下人,背地裡都稱呼軒兒什麼嗎?”
冰憶搖搖頭。
“是...天煞孤星!”
冰憶驚問:“這是為何?!”
“軒兒出生時是睜著眼的,不會哭,這本是不祥之兆。產下軒兒時,母妃本來一切正常,可不出一個時辰,母妃竟突然撒手人寰...而那些在軒兒出生當場的喜婆,婢女等近十人也全都在當晚莫名死亡...”
冰憶聽之大驚:“怎會有如此玄乎之事?”
南宮毓漓搖搖頭:“不知道...或許是天意。雖說王府極力阻止流言傳開,可怎麼也會傳到軒兒耳裡。而父王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母妃的原因,從小就對軒兒橫眉冷對,完全不講父子情分...”
“王爺不是最疼愛軒兒了嗎?”
“那隻是人前一套。實際上他總是對軒兒冷言冷語,有時甚會拳腳相向。”
冰憶隻覺得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說不出話來。
“所以軒兒...自小沒什麼朋友,隻有我這個親哥哥...母妃的事,他幾乎日日自責,我多次勸他,換來的隻是他更多的沉默。那件事給他的傷害太大了,他就認了自己是天煞孤星這個死理,他怕再傷害了任何人...在外人眼裡,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子、世子,其實...他隻是個脆弱的,害怕傷害,也害怕被傷害的孩子。憶兒,有的時候他是無心傷你,因為如果此時不傷你,隻怕你將來會傷的更深...”
“我知道...其實我都知道...”冰憶抑製不住流下淚來,哽咽著。
這個傻軒兒啊,你知道嗎?你舍不得傷了彆人,隻會是自己被傷了啊。
你心裡明明很痛苦不是嗎?為什麼不願表現出來?為什麼還要躲著我?
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去,我也還是要跟著你。
“漓哥哥,我想去陪陪他...”說著,冰憶搖晃著站起身。
南宮毓漓點點頭:“你要小心點,他現在真的很忌諱聽到這件事。”
毓軒盯著手中的汗龍佩出神,忽然一雙柔荑將另一塊汗鳳佩放到他手中。
毓軒抬頭看到冰憶,眼中滿是迷茫。
冰憶半蹲下來,雙手捧了他的臉。
“你瞧,這對玉佩現在在一起了。鳳玉的主人說了,她也要和龍玉的主人在一起。”
毓軒不說話,卻看到冰憶臉上隱隱有淚痕。
“軒兒,你瞧這些桃樹長得多茁壯啊,那花也一年比一年開得更旺盛了,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毓軒暗自詫異:那件事,她也知道了嗎?
然後他搖搖頭。
“因為玥王妃看到軒兒這麼懂事這麼能乾,實在很欣慰啊!”
毓軒的眼中似有水霧:“真...真的嗎?”
“恩!一定是這樣的...”
“不...不會的!你知道嗎?母妃去世時年僅二十五歲啊!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是我葬送了母妃的後半生啊!”毓軒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冰憶趕緊直起身子抱住他,也讓淚模糊了雙眼。
“不是的!軒兒你知道嗎,王妃她很愛你,如果王妃還在,現在軒兒若出了什麼事,王妃定然會奮不顧身,所以王妃又怎會怪軒兒呢?王妃走了,是不希望軒兒自責,不希望軒兒有事的。所以軒兒要開心地活著,堅強地活著,讓王妃在天之靈能欣慰...”
“我知道...可是...我...我想母妃...我知道...母妃定會...定會對我好...不...不像父王...”毓軒抽噎著,身子不住顫抖。
“軒兒,父王他定是有苦衷的吧...就算他們都不要軒兒了,我要!讓我陪著你好嗎?”
“為...為什麼?你為...為何要...要一個天煞孤星?”
“軒兒不是天煞孤星!軒兒這麼出色,豈會像那些人說的一樣。那些粗鄙之人根本就是嫉妒軒兒的才乾,才會那樣說的。”
毓軒把頭埋進冰憶的脖子裡,哭得更厲害了:“我有什麼值得嫉妒的呢?誰會去嫉妒一個,一出生就被所有人拋棄的人呢?”
冰憶緊緊抱住他:“軒兒不是被拋棄了,或許隻是上天對你的一個磨練呢?不是有句話叫: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嗎?”冰憶指指玉佩上的龍,“讓我陪著軒兒度過這陣兒,軒兒將來就會像這條龍一樣。”
初春的風還帶著些寒冬的冷意,至少南宮毓漓是這樣覺得的。
南宮毓漓看著他們,落寞地笑了:憶兒,軒兒將他最脆弱的一麵都在你麵前表現出來了,看來是真的信任你了。
你們彼此一定要真心相待。
風吹起他的鬢發,吹過他決然的臉龐,什麼都沒再說離去了。
毓軒抬起頭,冰憶用袖子替他擦乾了眼角的淚。
“今後,你還會躲著我嗎?”
毓軒有些尷尬地扁扁嘴:“我幾時躲過你?”
冰憶在他耳朵上揪了下:“還敢說!”
毓軒自知理虧,低下頭繼續扁著嘴。
冰憶把頭探到毓軒耳邊,吐氣如蘭:“所以我要罰你一下。”
毓軒隻覺得渾身酥麻,困難地接了句:“罰我什麼?”
冰憶壞笑一聲,輕輕在他耳邊道:“罰你今晚與我同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