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收效甚微。
因為不斷有人煽風點火,可柳澈卻查不出是何人所為,又不敢妄自抓那些百姓。
十日後,都中文士聯名發布指責皇甫嵩的檄文。
檄文被傳至大街小巷,一石激起千層浪。
令柳澈煩惱的是,那些文士被捕殺後,更激起了民憤,殺多少都封不住悠悠眾口。
半月後,洛城邊界山區集結了各處土匪,蠢蠢欲動。
意為討伐昏君,這幫土匪竟受到所有百姓的支持。
這幫土匪實則南宮毓漓從小沛調來的兵眾。
禦林軍大半調去駐防,淩伯弦領命前去鎮壓,竟大敗而歸。
洛城中一時亂作一團,諸臣也是誠惶誠恐。
皇甫嵩得知這些,一下子沒了主意。
“這可如何是好?”
“陛下...世子還未醒來...卻也未傳出噩耗。”柳澈伏在地上道。
“朕明白了...明日你帶著宮中最好的禦醫去給世子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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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翮這幾日窩在家中,一步也不敢邁出府門。
早晨,府門才被人砸過。
這些賤民真是反了!柳翮忿忿地想。
當然了,柳翮想想也不怪,這天下,這帝位,本就是順王的。順王又樂善好施,在民間可是比皇甫嵩有地位。
天霸朝的興盛,不都是順王一手扶植親哥哥才得來的嗎?近年順王罷朝不問政事,蠻夷不都欺到天霸朝鼻子前了嗎?
他要是反,百姓都會擁護他吧...
晚上,柳翮剛要睡下,一個仆人跑來告訴他,世子妃約他明晚洛河相見。
柳翮不知冰憶什麼意思,幸是晚間,柳翮也實想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便赴約了。
柳翮趕到洛河時,冰憶正獨自站在岸邊。
銀色的月光灑在冰憶身上,襯出她單薄的身形。
柳翮癡癡地走近她,不發一言。
“柳公子來了?”冰憶冷漠的語氣一下子把柳翮驚醒。
“世子妃要見在下,不敢不來。”
“還有公子不敢做的事嗎?”冰憶轉過身,狠絕的表情讓柳翮看得真切,柳翮打了個冷顫。
冰憶一步步走向柳翮,眼中殺意愈甚:“公子知道我夫君昏睡多久了嗎?”
柳翮後退著,卻是絲毫不懼,反而膽大包天地說:“怎麼?世子竟還活著?”
“你說什麼!”冰憶完全憤怒了。
柳翮停止了後退,轉而向冰憶走去。
冰憶拔出劍指著柳翮:“不許過來!”
“世子妃何苦呢?南宮毓軒那般待你,你又何必如此向著他。”
“閉上你的臭嘴!”
“哼!南宮毓軒怕是命不久矣!世子妃難道想替他守一輩子寡?不如趁早...”
柳翮還未說完,冰憶已揮劍砍來。
柳翮抽出扇子擋開襲來的劍,欺身將冰憶緊緊抱住了。
“狗賊!放開我!”
“我是狗賊?!我救過你的命知不知道?我那般待你你無動於衷,南宮豎子臨危棄你不顧,就值得你對他這般傾心?”
“我對誰傾心與你何乾?!你再不放手休怪我無情!”
“我不放!自從第一次見你後我就日日魂不守舍,我喜歡你!你跟我走吧!”
冰憶身上淡淡的皂角香令柳翮失了心智,柳翮把頭埋向冰憶的脖頸就要強吻她。
冰憶惱得氣血上湧,抽出手捏住了他臂上的痛穴,柳翮吃痛鬆開了手,冰憶趁此抬肘朝柳翮肋間狠狠撞去,柳翮捂住肋部痛得跪在地上。
“你...你會功夫?!”柳翮全然不信,轉瞬間她就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是的!我會功夫!這些功夫還是世子親自教的!”
冰憶提著劍走向柳翮,此刻的憤怒讓她忍不住就想砍下眼前人的腦袋!
“你...你要殺我嗎?”柳翮聲音有些顫抖。
“你敢傷我軒兒,我就敢要你的命!”冰憶的劍已抵上柳翮的脖子,再深一分就能要了他的命。
“那便動手吧...嗬嗬...牡丹花下死,我柳翮是做鬼也風流了...”
“你還沒有資格叫我的劍開刃!”冰憶一劍刺進他的肩胛,刺得不深,要不了他的命。
“今番給你個教訓!以後再敢做出半點傷我軒兒之事,定饒你不得!”
冰憶拔出劍,就要離去。
“若是當今聖上要傷你的軒兒,你也要教訓他嗎?”柳翮不甘心地問道。
“聖上?嗬嗬...就是老天要傷我軒兒,我也會與天抗爭!”
柳翮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輸了...我是輸給了天意...”
冰憶走得很遠了,還能聽到身後柳翮淒切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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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的禦醫來過了,毓軒沒醒。
柳相父子來過了,毓軒沒醒。
皇甫嵩也來了,毓軒還是沒醒。
山區匪眾越來越囂張,淩伯弦又在此時突然抱病。
皇甫嵩愈加著急,毓軒就裝死裝得更愜意。
“柳相,你看朕到底如何是好?”皇甫嵩急得又添了不少白絲。
“回陛下,不如將兵權交還順王,也好堵住百姓之口!”
“這怎麼成!萬一順王憑借這兵權東山再起如何是好!”
“且從禦林軍中調出一萬兵眾給順王,一萬兵眾成不了氣候,先穩住順王。禦林軍個個誓死效忠陛下,日後陛下要收回這兵權還不是易如反掌嗎?”
皇甫嵩一聽,連連稱讚柳翮,酌他去調兵。
果然,兵權一交到順王手中,毓軒就醒了。
這就叫,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隻是直到毓軒“醒”來,他都未曾見過順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