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裡逃生 塵土飛揚的官道上,平蕪儘處……(2 / 2)

藏卻風雪 莫矜 5547 字 11個月前

毓軒不解:“你為何放本王走?”

“大丈夫婆婆媽媽成何體統?不必多問,你且去就是了。”

“你何必在此惺惺作態?”

北冥鷹正欲說什麼,毓軒發現身後有動靜。

“都不許跟過來,否則休怪本王的匕首無眼!”

兵卒們看著北冥鷹,希望他示意些什麼。

“不想老夫死的,都不許跟過來!”

目送著毓軒遠去,北冥鷹長歎口氣。

晗兒,今番我總算替你做了件事。

“大人!你無礙嗎?且讓爾等追回那亡命之徒。”

“不用追了,他此番逃了出去,不時便會有人來接應他的。”

“可是,大人...”

“好了!小姐在哪?領我去!”

北冥鷹無聲地看著冰憶慘白的臉龐,隻能在心底暗道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抱起冰憶想離去時,發現地上躺著一封信。

信上有一行清秀的小篆字——北冥參知親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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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優稷等人日夜兼程,總算在幾日後趕到洛城城外。

可是此時全城已經戒嚴了,進出城都排查地十分緊。

方優稷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窩在城外探聽消息。

就在這日早晨,他們從一個買賣人嘴裡打聽到了什麼。

原來,北冥鷹圍剿王府失利,讓小王爺南宮毓軒跑了,他本人被聖上革去參知頭銜,官降三品。

這樣一來,柳澈等於又在無形間除了一個心腹大患。

“江爺,北冥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方優稷無不疑惑。

“恩...不管怎樣,先找到新王再說。我們必須護他周全,以報先王殊遇。”

眾人正苦惱著不知該往哪尋找安平王,白羽飛了回來。

同上次一樣,它帶回來一張信箋。

江爺打開信箋,上邊隻有四字:北上小沛。字跡完全是江爺不熟悉的。

遲疑了片刻,江爺一聲令下,他們便啟程了。

與此同時,毓軒已連趕了五個日程。馬不愧是好馬,跑到現在腿都沒打過一次哆嗦。

毓軒心想,看來北冥鷹在來之前就打算好要放自己走了。

隻是這樣一來,他自己是自身難保了,他機關算儘到頭來功虧一簣,卻是為何呢?

況且,我還把他最寵愛的女兒害成那般。

毓軒沒日沒夜地趕路,可苦了自己。不敢住客棧,隻能在馬背上湊合著眯瞪會兒,餓了采野果子吃,渴了喝溪水,真叫一個風餐露宿了。

可憐他趕了幾日路,現在可謂是蓬頭垢麵,狼狽不堪。

這日清晨,毓軒在馬背上剛睜開眼就準備趕路,忽然發現前方駛來一隊人馬,為首的竟身著官服。大驚之下,毓軒披上鬥篷,戴好草帽,準備蒙混過去。

毓軒與這隊人馬擦身而過,看似都沒注意對方。

毓軒剛要鬆口氣時,身後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安平王請留步。”

是郝仲恬!!

一時間,虎落平陽的屈辱,家破人亡的悲痛一下子湧上毓軒心頭。他猛然回身,怒瞪著郝仲恬。此刻,毓軒恨不得將他生生撕碎!

毓軒瞪著眼質問他:“你把三王子怎樣了?!”

“嗬嗬,三王子哪像王爺您這般精細?一包迷藥即可將他縛住。”郝仲恬笑得風輕雲淡。

“卑鄙!你口口聲聲說他人不忠不義,本王卻覺得,你才是天下最最恩將仇報之人!”毓軒激動地吼道。

“王爺過獎了。不才隻為達成自己的目的罷了,彆無他求。”

仇恨,總是能成功地奪走一個人的冷靜,將一個好端端的人折磨得喪心病狂。

世人都知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可又有誰能真正放下這仇恨?或者說放下自己的欲念呢?

“嗬!是啊...你們都為自己的目的...”毓軒冷哼一聲,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如果有一天本王也要千方百計為達到自己的目的...”一瞬間,毓軒收住了眼中浮出的傷痛,取而代之的是狠絕,“本王會叫你們全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郝仲恬亦不在意地笑笑:“王爺言重了...隻是不才真沒想到,北冥匹夫竟會放了你...”

毓軒攥緊了拳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先生你終是失算了吧!本王真是不明白,就算幾日前本王喪生於王府,你就能達到目的了嗎??你小看了北冥鷹,也小看了皇甫嵩!他現在也不過是官降三品,五百精兵沒能擒住一個安平王,你以為換了第二個人還能活著到今日嗎?!”

郝仲恬聽了反笑道:“王爺此言差矣。不然您以為我身後的這些兵眾是來玩的嗎?”

毓軒看向那群朝氣蓬勃的軍士,郝仲恬還真是有一套啊,昔日那些烏合之眾現在都已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哼!癡人說夢!你手刃了北冥鷹,以為皇甫嵩會讓你好過嗎?”

“王爺您聰明一世,連這道理都不懂?皇甫嵩恰恰是借我之手殺了一個他想殺卻又不敢殺的人。況他們都有意投誠——”郝仲恬指指身後的軍士,“皇甫嵩能不待見我?”

毓軒氣得咬牙切齒,他還真是算計得滴水不漏。

“好啊!你現在就可以取了本王項上人頭,獻給皇甫嵩。到時你飛黃騰達了,說不定還可以在朝堂上與柳澈狗賊分庭抗禮,這不就是你一直以來最想要的嗎?!”

“王爺,不才雖愚鈍,也不至笨到不可救藥的地步。”郝仲恬說完,頓了好一會兒:“況且,不才一直沒有忘記王爺曾對我說過的話。”

毓軒緊咬牙關狠狠瞪著他,不理會他說的話。

“當時...還是世子的您,就告訴我,為垂死之政權效力不值當,不才一直銘記於心。”郝仲恬徑自說道。

“你彆在這貓哭耗子了,本王現在隻要你分毫無損地放了我三哥。至此,你我再無瓜葛。至於你要怎麼報北冥鷹之仇,請便!隻彆再將本王摻進去!”

郝仲恬搖搖頭:“就因為北冥鷹放了你一馬?還是為了你那如花似玉的世子妃?南宮毓軒啊!欲成大事者,怎能像你這般心慈手軟,兒女情長?!長此下去,必將功敗垂成!”

毓軒怔了怔。

郝仲恬見他半天不說話,又道:“王爺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三王子此刻怕是早醒了,正趕來呢。”

毓軒半眯著眼,不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郝仲恬下了馬,近前跪在毓軒麵前:“臣等恭請王爺北上小沛避難,臣等至死追隨。”

他身後的兵卒也全都跟著下馬跪拜。

毓軒拿眼角瞥了他們良久,末了揚起嘴角,沒再多語,一夾馬腹往前行去。

郝仲恬說的沒錯,他南宮毓軒現在最缺的就是一副鐵石心腸。

所以隻要是對自己有利用價值的人,即使他曾經背叛了自己,現在他依舊可以當做什麼都發生,繼續,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