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他房裡?」白石問。
「他哭了呢。」不二在笑。越前可以想象不二學長交叉著雙臂,眼眸彎彎的樣子,隻不過,不二學長啊,我沒哭啊。
「哦。」白石沉默了半天,應了聲,然後又迅速拉開房門,合上的時候和不二說了句:「sorry。」
「呐,白石……」不二說:「就這樣了麼?」
白石的房門又被打開了,踢踢踏踏腳步聲,越前想白石肯定又走出來了,「什麼,怎麼?」
「恩,再過幾天你生日了吧,打算怎麼辦?」不二很明顯又跳開了原先的話題。
「每年都這樣,今年也差不多吧。」白石說。
「哦,是麼,我記得去年你是一天到晚在練球,前年你是一整天蒙在屋裡,大前年你發神經跑到商店裡去買了那隻兔子……」
「好了,好了。」白石說,「今年大概會去酒吧吧,社團裡定的,說社麼也推不掉。」
不二笑:「我也去。」
「你家那位會同意你去?」白石問。
「那他也去。」不二說。
「算了,他去會冷場的。」白石說。
「那你要替我保密啊。」
「恩。」白石頓了頓,「真是敗給你了。」
2009-4-08的早上,越前把臉蒙在枕頭裡,聽著門外不二和白石討論著生日的事情,想著自己那天該怎麼辦,如果一個人留在家裡,肯定會被不二學長念叨,如果再不幸點或許會被不二拖著去酒吧,越前在心裡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冷汗,說了句:「我可不想去。」
翻身,然後打開手機,開始翻電話簿,找了半天,又把手機扔在了床上,煩惱地仰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天花板。
「所以,就是這樣拉。」越前說。
「恩,那天你要去小廣田家?」不二問,說著把牛奶遞給越前。
早上起床的時候,越前終於想到了該怎麼做,他和不二說2009-4-14號的時候,同學邀請他去玩,不能夠拒絕,所以那天可能不回來了。
「恩。」越前喝了口牛奶,低聲應著。
「恩,廣田?可是我沒聽說一年紀有人叫廣田的啊?」不二微微托著下巴,做了個皺眉思考的動作。
越前差點被牛奶嗆著,廣田這個名字是自己臨時取的,自己在這裡才幾天又不怎麼理人,哪來那麼好的朋友馬上邀請自己去玩啊。
支支吾吾半天,越前歎了口氣:「反正那天我不會回來就是了,不二學長就請暫時不要惦記我,好好去玩吧。」
不二笑了,這回可是真心在笑呐,不二伸手摸摸越前的頭發,說:「好。我明白了。」
越前忙把牛奶喝完,遞還給不二,然後拿過書包,說了聲走了便開門奔了出去,直到奔出了有段距離,越前才撫著胸口,做了個:「要安心啊。」的口型,慢慢悠悠朝學校走去。
5
今天是2009-4-10。越前躺在某片草地上的時候,突然這麼想了。
「我是不是該做點社麼呢?」越前想。然後越前決定翹課去逛街。
夏天已經不知不覺地逼近,越前能夠感受到一天天熱起來的氣溫,越前穿過某一條街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前些年自己也有來這裡的時候,好像在這條街的某家網球專賣店裡訂過東西。貌似是網球拍之類的東西吧,隻不過那麼多天沒去拿,大概會被處理掉吧,越前想,但是越前還是按著記憶的方向朝這那家店走了過去。
比記憶裡寬敞了不少,看來這兩年有新翻修過,越前走進店,沿著一排排的貨架細細端詳,「恩,雖然很喜歡,但是我已經不用了。」越前想著的時候,便聽見有年輕的聲音在說:「啊,下午好啊,是來買拍子的麼?」
越前轉身看見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年紀的男生,指指前排的網球拍說:「最新款,很漂亮。」
越前搖搖頭。
男生想了下:「哦,我看你一直在看拍子,還以為你想買呢。」說著笑了起來,很乾淨的笑聲。
越前也笑,他說:「兩年前就不用了,過來看看而已。」
「哦,為社麼呢?如果是愛好的話,偶爾打打也不錯啊。」男生調皮地眨眨眼睛,然後走過來,拿起越前身邊的某副拍子,「來,拿拿看吧。」說著,把拍子塞進越前手裡.
男生說:「我啊,雖然打球很爛,但是隻要能夠拿著或者看著這些東西都會覺得很幸福呢!」
越前輕輕揮了揮手裡的拍子,的確感覺很不錯,但是又馬上把拍子放在了架子上。
男生說:「要是覺得好的話呢,就買回去試試……」
「不用了。」越前說,眼神開始掃視這間屋子,「以前的那位店主呢?」
「誒?你認識我小姨啊?」男生驚呼。
「啊。」越前點點頭,「算是吧,來這訂過東西。」
「恩。我小姨這的東西很好吧?」男生樂嗬嗬地笑,「她這兩天生病了,在住院呢,如果她在的話,可能會認出你呢,我小姨的認人能力可是很強的!」
越前笑笑,算是對男生的回應。
過了半天,越前問:「兩年前的訂貨,你小姨會處理掉麼?」
「恩?」男生楞了下,然後指指牆上掛著的某副拍子,「你說的是那副麼?」
越前走進拍子,細細地看。
「小姨每個月都會檢查它有沒有損壞,一直認為它會來被取走的……」
「是麼?」越前問。
「恩……」
男生還想說社麼,越前說:「那你把它給我吧。」
男生做了個不的姿勢,說:「小姨隻給那個訂貨的人。」
越前笑笑:「那和你小姨說,我來取貨了,謝謝她幫我保存了這麼久。我是越前龍馬。」
男生盯著越前看了很久,然後跑到櫃台開始打電話,半晌後,跑回來把拍子遞給越前:「恩,給你吧,我和小姨確認過了,她很高興你還能記得來這裡取貨呢。」
越前點點頭,抱著那副拍子走出了店門,門外,耀眼的陽光有點刺痛越前龍馬的眼睛。
「沒錯,我是越前龍馬。」越前緊緊抱著那副拍子,其中有一個拍子上刻著「越前龍馬」的字樣。
然後越前龍馬又在街上饒了很久,晚上回到不二公寓的時候被敲了頭,不二說:「越前,你竟然蹺課!」
越前摸摸自己的腦袋,心想著:「大學蹺課不是正常的麼?」嘟嚷著說了一句:「不二學長沒蹺過課麼?」
「額。」不二有點發愣,「當然有啊,隻不過……」
「嗬嗬,隻不過……」越前笑。
不二也笑,他說:「我今天去你們上課的教室找你,你竟然不在,我可是等了一個下午啊!」
「啊,那真是辛苦不二學長了啊。」越前笑得誇張。
「所以,老實招來,你去做社麼了?」
「沒有。」越前說著,把拍子往身後藏了藏。
不二笑眯眯,卻社麼都沒說。就在這時,白石開門進來,看見笑的都很燦爛的某倆人,說:「不二你今天應該沒做飯吧?」
不二點點頭。
「那怎麼都怪怪的?」白石換鞋子,然後踢踢踏踏往房間走。
「社麼我做飯,會怪怪的啊——」不二笑著。
「恩,沒什麼,我也回房間了。」越前迅速地從不二身邊溜進自己的房間。然後把拍子掛在牆上。
然後這便又是一個靜悄悄的晚上了。
一天又過去了。
日子也終於快到了2009-4-14這一天。
但在這之前,似乎總會發生點社麼不好的。
的確,2009-4-13號的時候,越前龍馬再次被朋香他們纏上,硬是拉著去了網球場,要求越前打球,好說歹說自己再也不打球了,卻換來了朋香一頓臭罵,什麼龍馬少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呀,不就是打個球麼,原先打那麼好怎麼可能說不打就不打啊……
越前笑笑地聳聳肩,無奈在網球場邊自己出了這麼大的醜。朋香說到一半,被櫻乃拉住袖子,大大聲地嗬斥住:「夠了,朋香!」
朋香這才算停了,停下來的還有一窩子網球社的人,都好笑地看著他們,大概是覺得女朋友在鬨脾氣吧,便也沒社麼看了一會又開始打起了球,隻是白石站在場邊遲遲沒有再打球,離開場地直接走到了越前龍馬麵前,拉過越前的手便開始跑,有那麼一點突然,但是越前還是隨著白石跑了。
然後白石拉著越前上了出租車,回了公寓。
門就在身後關上,白石麵對麵和越前站著。「有點高。」越前想,自己和白石果然還是有半個頭或者再多一點的差距,恩,都那麼大了,自己應該不會再長了吧……就在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白石的嘴覆了上來,先是輕輕的啄吻,接著便要加深。
越前猛地推開白石,擦了擦嘴唇,依舊有點不可置信:「白石——」
「嗬嗬,有女朋友了?」白石笑著問。
「沒有!」越前怒。
「是麼?」白石走近,摸摸越前的頭發,然後湊進越前耳邊說:「呐,告訴我,為社麼?」
為社麼?越前很想問,白石問的為社麼是哪一個的為社麼,是為社麼他回來了,還是為社麼兩年前他離開,還是為社麼……
「恩,我是說,為社麼你要再讓我想起你呢?」白石說。
越前愣怔:「我,不是故意的……」
「恩,當然,所有一切,你都不會是故意的。」白石依然再笑,優雅又慵懶,越前突然覺得有點討厭,就像討厭不二的眼睛一樣,他好想把自己藏起來,懇求世間一切都不要再用銳利的鋒芒都不要再刺痛自己。
「呐,越前,你為社麼要哭呢?」白石輕輕觸碰越前有些濕的臉頰,「我都沒哭呢。」
「我才沒哭!」越前說,又恨恨地抬手去擦自己眼睛裡不斷溢出的淚水,「不知道怎麼搞的,這東西不聽話了。」
白石「嗬嗬」笑了兩聲,說:「恩,是不太聽話。」然後又俯下身,輕輕吻去越前臉上的淚痕,越前不敢再哭得大聲,如此溫柔的白石好像自己做的一場夢。
「在想社麼?」白石問。
「在想我的一場夢。」越前說。
「是社麼?」白石問。
「一群兔子,然後還有一隻大兔子。」
「恩?」
「恩。我本來坐在你的車後座上的,可是後來,你變成了一隻大兔子,紅紅的眼睛,耷拉著的耳朵……」
「是麼?」白石輕輕拍著越前的後背,感覺到他又在哭了。
「白石,白石,我們……」越前輕輕說著。
「恩。越前我要告訴你一件事。」白石說。
「恩。」
「這兩年,我有一個喜歡的人……」
越前掙脫開白石的懷抱,咬著下嘴唇,眼眸裡流轉閃爍,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白石看看自己空空的臂膀,搖搖頭,窩進了客廳的沙發:「我都還沒說完呢,真是的。」
6
2009-4-14日的時候,越前龍馬正式失蹤。
去向不明,原因很清楚。
不二周助在對白石聳了肩表示自己不清楚某人的去向後,看見了難得的一幕,白石抱著自己的胳膊又窩進了沙發,神色苦惱。
不二問:「想社麼呢?」
白石揉揉自己的眉頭:「我在想,我是不是嚇著他了……」
「恩。有可能。」不二嘻嘻一笑,一下打在白石的胳膊上,「你—們—啊——」
「但是……」
「恩,恩,我明白。那個時候的確你比較苦惱。」不二笑著,拉起白石,拍了他一下背,「換衣服,上酒吧!」
「我都快沒心思去了啊……」白石說。
「不行!」不二堅決否定,推推搡搡讓白石換了衣服,直奔酒吧,「好不容易才能上酒吧的,理由都是那麼好的,怎麼可以浪費啊——」
酒吧裡的嘈嘈雜雜讓白石覺得暈眩,那邊不二已經喝了不知道多少杯酒,卻依舊笑容美美,臉都沒紅一下。
白石搖搖頭,趁人不注意,推門走出了酒吧,「恩,回家吧。」白石想,「家裡起碼還有一隻兔子,比較安靜。」
「恩,有隻兔子陪自己已經很不錯拉。」白石說。
開門,關門,屋子裡是靜默的平靜,連白石放鞋子,走路的聲音都會顯得有些吵嚷。沒開燈,白石在黑暗裡靜靜行走,路過越前房門的時候,想著「要不要進去看看?」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也是這麼的暗,「哎——」白石歎了口氣,伸手想開燈。
「呐,不二學長,不要開燈。」房間的角落裡傳出了越前悶悶的聲音。
白石頓了頓,按著開關的手也終於沒有按下去,輕聲應著,走進那個角落。
果然,越前是抱著膝蓋坐著的,下巴磕在膝蓋上,白石看不太清楚越前的表情,因為太暗了,但是又暗暗慶幸著越前剛才把自己認成了不二,如果越前知道是自己的話,會不會跳起來,然後又一次在自己的生命裡麵消失?
白石走過去,挨著越前坐下,伸手摟住越前的腰。
越前掙紮了下,伸手想拍掉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越前說:「不二學長,我要生氣了哦。」
白石沒有說話,隻是收緊了腰上的力量。
「好吧,好吧。就今天可以哦。」越前停下掙紮,又抱住了膝蓋,「因為我今天沒心情和不二學長吵架呐。」
沉默。
「不二學長,今天真的很奇怪,怎麼一句話都沒有?!喝醉了?」越前嘲笑,「恩,看來是真醉了,難得不二學長也會醉呢……」越前嘟嚷著,聲音有點哽咽。
「呐,不二學長,不說句話好不好,我知道你很討厭現在的我,也不用一句話都沒有吧,好歹我都想法子讓你安心去喝酒了,還有你為社麼又半途跑回來啊,啊,真是的!明天,明天開始我就會努力變回囂張的我了,你倒是說話吧……」
「恩,越前……」白石把下巴抵在越前的頭上,雙手慢慢抱緊越前,「我是白石。不是不二。」
「哦。」越前說。
「恩,不要動。」白石把越前抱進懷裡,讓越前的腦袋靠在自己胸前,「告訴我,為社麼離開了?」
「恩。」越前說。
「真的,不再,喜歡我了?」白石問,話語裡卻是帶著笑意的。
「……」
「是就點頭,不是就不要動。」
越前不動,因為身體都被牢牢地困住了。
「好吧,我了解了。」白石低下頭,用手指挑起越前的下巴,開始親吻。
「白石,白石……」越前掙紮。
「恩。我明白的。」白石說。
「明白社麼?」
「你的左手,還有那件事情。」
「恩?」越前一拳打在白石身上,「那你還生我的氣那麼長時間?!」
「啊,沒辦法,因為就是覺得很生氣啊。去美國就去唄,還和我說「就這樣了,白石,你找個女孩子好好愛吧——」我當然要生氣啊——還有還有,那個櫻乃……」
「她,不是的啊!」越前叫。
「好,好,好,現在就已經不錯了。」白石笑笑,黑暗裡他的聲音特彆的好聽,越前窩在白石的胸前,輕聲說,「上次定的球拍我拿回來了。」
「哦,就是兩年前我的生日禮物啊。」
越前說:「恩。」
白石說:「就是有一個刻了我的名字的麼?」
越前說:「恩。」
白石說:「可是那是兩年前的禮物了啊,我今天的禮物呢?」說著湊近,親親越前的左手。
「沒有啊——」越前說。
「嗬嗬。」白石笑,「還痛麼?」
越前搖頭:「早不痛了,雖然再也不能打球了。」
白石繼續笑:「恩,沒關係,看我打就行了,那我今年的禮物呢?」
「沒有拉,你都有兩年沒送我禮物了,等我生日了再說!」越前說。
「哦,是麼,我有準備啊——那隻兔子——」
越前瞪眼:「那你還不讓我碰它!」
「嗬嗬,那我就不客氣了。」白石推倒越前。
而越前想的就是,為社麼白石要叉開那麼多問題,難道是讓我分心好得逞麼?
……
7
後來一切都好了唄。嗬嗬。
——「fin」——
——小劇場——
白石說:「越前,今天可以做全套麼?」
越前瞪眼:「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白石問:「為社麼呢?明天你又不用打球?」
越前說:「因為你那天太過分了!」
白石歪著腦袋想:「哪天?」
越前說:「還有哪天,你生日那天,生日那天!」
眾人:「哦,果然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