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我是來打醬油的,請給旁邊這位小……(1 / 2)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售貨小姐估計了一下悶油瓶的腰身,拿出一條褲子,說:“要不您先試試這條?”

悶油瓶隨便掃了兩眼:“不用,就這樣吧。”

胖子見我要說話,暗暗拽了拽我的胳膊:“算了,你能犟得過小哥?他不願意試,你又不能上去扒他褲子。”

我想想也對,我就是有那膽子還沒那身手呢。買回去不合適還可以回來換,犯不著非逼著悶油瓶一件一件試過去。

胖子見狀揮了揮他的胖手,對售貨小姐說:“得,咱們相信您的眼光,就不試了。你照著這個號給我們拿三條,再加上剛才的衣裳,一共六件。”

衣服是買給悶油瓶的,臨走時,售貨小姐理所當然地把東西往悶油瓶的手裡遞,悶油瓶當時正望著另一個方向發呆,六個購物袋就被一股腦兒地交給了負責結賬的胖子。

東西不重,但胖子一個人提著六個大紙袋,走起來很不方便。我看不過去,就很有雷鋒精神地伸手幫忙。

胖子一邊說著“還是天真心疼人”,一邊把袋子分出一半,可還沒遞到我手裡就被悶油瓶接了過去。

“……小哥?”我胳膊抬到一半,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悶油瓶徑直往前走,簡短地回答:“我來。”

看來我終於被徹底劃入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半殘廢行列。

隻有自己一個人甩著膀子溜達,我心裡非常鬱悶。堂堂吳家小三爺,鬥裡鬥外都得靠人照顧娘們兒似的關照著,真他娘的憋屈。

國貿門口,依舊是胖子攔了輛出租,然後自己一貓腰坐上了副駕駛的位子。我正要招呼悶油瓶上車,卻見他衝不遠處的某人微微點了點頭。

就算悶油瓶在北京有過熟人,這會兒也應該不認識了,難道失憶以後他的社交能力有了質的飛躍?我好奇地打量著悶油瓶的“新相識”,驚訝地發現居然是在商場裡碰見的那個小妞。

我一下感覺胸口堵得慌,比胖子提議“找富婆”的時候還要不爽。在影視劇裡,失憶的人麵對新世界全都表現得亂純潔的,怎麼偏偏這小子失憶以後對小丫頭片子產生了濃厚興趣。

這時那小妞看見了我,笑眯眯地衝我擺擺手,我也勉強笑笑,自己都知道我的笑臉假得要死。小妞也不介意,轉而比比劃劃地跟悶油瓶打手勢,看得我一陣煩躁。胖子沒注意到她,從車窗探出腦袋,不耐煩地催我和悶油瓶快點,我樂得眼不見為淨,於是迅速鑽進車裡。

還沒坐穩,就聽胖子關心地問:“天真,你不舒服啊?”

我知道自己臉色很臭,但現在情緒不好,沒心思解釋那麼多,就不耐煩地哼兩聲,身子一歪,把腦袋倚在車窗上,意思讓胖子識趣點,甭來煩小爺。

我顯然高估了胖子的智商,他不僅沒有識相地閉嘴,反而扭轉他的水桶腰,愈加關切地從前座探出半個身子:“怎麼啦?真不舒服啊?怎麼哼哼上了都?”

悶油瓶正好也坐進了後座,聽見胖子說我不舒服,又看見我半靠在車門上,便問:“你怎麼了?”

我心說你跟小妞打情罵俏去算了,浪費工夫關心小爺乾什麼,於是兩眼一閉,鳥都沒鳥他。

悶油瓶見狀又問胖子:“吳邪怎麼了?”

胖子一本正經地回答:“不舒服。挺嚴重的,剛才還能哼哼兩聲呢,現在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斜眼瞄瞄悶油瓶,發現他微微皺起了眉頭,臉上隱隱透著急切。接著,悶油瓶伸手搭上我肩膀,可能是想把我掰得近一點,仔細看看哪裡不對勁。他動作很輕,沒用什麼力氣,而我又因為心裡彆扭,死死抵著車窗,這一下居然沒扯動我。

胖子見了,說:“小哥,算了,天真不舒服,咱就彆動他了。他這毛病說大也不大,回頭讓醫生給開點藥,順便在醫院門口再買兩串香蕉。”

悶油瓶收回手,看著胖子道:“他到底怎麼了?”

“便秘。沒見這孩子臉都黑了嗎?”

胖子話一說完,我就看見司機的肩膀抖了抖。

我再也忍不住了,幾乎是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對胖子吼:“你他娘的盼小爺點兒好行不行?我好著呢!就是走累了,懶得搭理你們!”

胖子抓抓腦袋:“我也就本著無產階級的兄弟情誼關心關心你,炸什麼毛啊?得,不打擾您休息還不成嗎?回去還有一段路,扛不住了就睡會兒。”接著他轉過臉,對司機說:“走,去北京大學第一醫院。”

悶油瓶恢複了麵沉如水的狀態,往椅背上一靠,開始閉目養神。

我用手指一下一下敲著座位,開始擰著眉頭回想悶油瓶跟那小妞的事情,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

悶油瓶的特長就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如果有必要,可以毫不猶豫地無視一切外物。我們認識了這麼久,很多時候要跟他搭話尚且很費勁,更不要說那小妞就是一個外人。正常情況下,陌生人托悶油瓶幫忙,應該完全得不到響應,就算悶油瓶當時雷鋒附體答應下來,事後也不可能再跟對方牽扯不清。

可事實卻是,悶油瓶不知道被灌了什麼迷魂湯,不僅幫了小妞,剛剛還又點頭又招手,恨不得上演十八相送似的。

其實那小妞的臉一看就是化妝化出來的,抹去那層胭脂,指不定長得多砢磣呢,也就悶油瓶這麼膚淺,跑到大街上跟彆人眉目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