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妞見我盯著中年婦女，小聲道：“都說她算命算得最準，爺爺特彆信她，每年這時候都要請到家裡。”

聽說老頭兒是個黨員，沒想到對這些封建迷信還挺虔誠，不過我怎麼看那紅光滿麵的婦女也不像有仙根的樣子，於是問小妞：“你算過沒有？準不準？怎麼算的？”

“算過，誰知道準不準。至於怎麼算……”她衝我笑笑，“其實很無聊的。”

說著，她往中年婦女的方向偏偏頭，後者交代完注意事項，示意周圍的人散開兩步，自己走到供案前磕了幾個頭，接著站起來走到一邊，示意老頭兒上前。

老頭兒年紀大了，腿腳到底不十分靈便，由大兒子攙著跪下，依樣磕了頭，然後便去上香。

其實香我也燒過，我奶奶信這個，每次回去，奶奶都會拉著我拜她供的那些個神仙，說是能保佑我平安，保佑店裡生意興隆。隻可惜拜神的收效甚微，慘淡經營的小店就不說了，下了幾個鬥，一次比一次凶險，快死的時候從來不見有大羅金仙從天而降，倒是悶油瓶經常閃亮登場。

不過這裡上香又有不同，不是三炷三炷地燒，而是一整把一整把地上，光是點香就要折騰半天，點上以後煙霧繚繞的，看得我直發怔，琢磨著是不是平時太小氣，等回了杭州也燒他個百十塊錢的，看管不管用。

香插上後，老頭兒又拜了三拜，這才退到一邊。

神棍立刻上前，用手扇著香霧，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最後不知看出什麼門道，跟老頭兒絮叨開來，講的無非是奉承話，偶爾模棱兩可地提點幾句。我越聽越覺得可笑，老頭兒卻鄭重其事地拿個小本，一字一句記下，看樣子打算嚴格執行那神棍的指示。

接下來，其他人也依次上過香，輪到小妞時，她抱怨道：“我也要跪啊？”

老頭兒好像蠻寵這個孫女，先是一瞪眼：“要跪！”然後又放緩了口氣道：“聽話，讓這位大仙幫忙看看，這家裡數你八字最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