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星火 第二十七章 星火 ……(1 / 2)

歌·神弦 紫裘月 6025 字 11個月前

第二十七章星火

從神佑雪山之巔往下俯瞰,風雪湮沒了山腳,還有多少人從山下徒步而來,實在是看不清楚。隻有白光一直在下不間斷地發出,安穩著漸移山上。

那是“複”之戒的光芒,璀璨得如同雪山間一顆明珠,當這顆明珠最終移動到山巔的一刻,碧華派的所有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紫鳶樓的所在。

紫鳶樓被稱為樓,實在過於偏狹,雪山的頂端被它占據了半邊,建在朝往神弦偏南的位置,側麵與風雪城遙遙相望,唯一不同的就是它稍微有了點人氣,不如風雪城那樣早就葬入雪海之中,死寂無息。

“來者請報上名字。”門前兩個紫衣人將慕蘭兒攔下,略有畏懼說著——依照如此大的陣勢,他們早就知道是神弦第一大派碧華,更認得掌門慕蘭兒,然而紫鳶樓的規矩卻是如此嚴密。慕蘭兒隻是一笑,微微點頭,“碧華派掌門,慕蘭兒。”她望向門內幾處幽深紫雅的閣內,人聲不少,奇道,“有人到了麼?”

“嗬嗬,那是淩劍門的弟子,他們三天前早已到達。”左側紫衣男子笑道,見碧華派的一眾徑直便入,立刻麵有難色,“要六宮宮主各自報上名字才許進去,剛才的隻能算是神落宮。”他頓了頓,算是圓說解釋,“碧華派人數太多,依序進去才免去混亂。”

“哦,這樣,規矩改了麼?”慕容白微露詫異,輕輕拍下身上雪屑,搓了搓手,哈爾一氣,“複”的屏障早就除去,他看見後方一眾在雪風中冷得哆嗦顫抖的弟子,說,“沒用,區區寒氣都忍受不了。”轉頭朝往發話的紫衣男子,亮出左手中幽黑光滑的宮主戒指,對紫鳶樓的規矩很是不以為然,傲慢道,“琴若宮,慕容白。”

“嗬嗬,早聞神弦三聖劍之一,被稱為作“劍出必染血”的慕容宮主大名,今日一見,實在榮幸之至。”右側年輕的紫衣男子笑道,雖居雪山之上,對神弦一切卻似乎了如指掌,慕容白隻是略略看他一眼,傲慢著“嗯”了一聲,往後示意,跨步便走,黑色繡花袍搖擺著,聶棋知師父脾性,朝守門人歉意一笑。

待琴若宮所有人都進去後,右側守門男子麵色驚疑,久久望向剛才擦肩而過的某個弟子,仿佛在想著什麼,被一道冷冷的目光打破,回過神來的時候聽到女子的聲音,“月舞宮,月瀠。”

他不敢仰望那道冰冷肅殺目光,低頭慌忙敬道,“月瀠宮主乃是曾使出月舞天誅的……。”

“認得我就行了,少廢話。”月瀠拂了拂衣袖,“月舞宮的都進來。”她毫不在意門前二人,直接往內走去,左側紫衣男子見她帶人走遠後,鬆了一口氣,“這個女人一直都滿身殺氣,真惹不得。”

“她可是能使出碧落宮主的神技月舞天誅的第三個人,連主子也對她忌憚三分呢。”右側男子同意道,剛回過頭,卻見麵色柔和的水玥舉起紅玉宮主之戒在麵前,“水榭宮,水玥。”

“是水榭宮的宮主。”他看到那一色紅色繡花袍後肯定道,卻找不出關於這個女人的敬詞來,隻聽聞過水榭宮宮主水玥一向深居簡出,愛好擺弄花鳥,很少出現在神弦境內,甚至,到底修為和實力如何也不得而知,一時語塞,隻說出了“久仰”二字。

水玥看著二人的窘迫模樣,噗嗤笑出來,往身後弟子道,“好了,我們進去吧,這裡風冷。”

左側的紫衣男子見她毫無介懷的意思,頓時鬆了一口氣,感激望向水玥,語間添上幾分恭敬,“請進去吧。”

“這個宮主,和墨竹派的掌門一樣,也是個好說話的人物。”右側男子看在眼中,點頭稱讚道,剛往門前的爐中添上柴火,餘光瞧見一個孩子帶著不少人馬接近,認出了他所穿的竟然是碧華派寧香宮宮主的青衣袍,疑惑道,“那是誰?”

當那孩子接近後,仰看二人,目光淡然不驚,將手從長袖拉出,露出黯淡無色的青玉戒指,“寧香宮,玉舒。”

左側紫衣男子細細打量著,遲疑片刻,點頭判斷,“不錯,的確是寧香宮的。”他躊躇一會,有什麼又問卻又不好說出,隻得繼續回了兩字,“請進。

玉舒似乎早已料到二人如此的態度以及心中所想,也不再多說什麼,僅僅將戒指重新包好,聲音微弱得幾乎不可聽見,向後方幾個大弟子淡淡道,“叫他們走吧。”

“才是個孩子啊……怎麼就做了宮主。”右側紫衣人凝望雪地中剛才玉舒留下的淺小腳印,驚歎不已,見身邊同門目光呆滯,想起了什麼,又再詫異,“織,我記得寧香宮的宮主應該是南熏,而且不就是你舊交麼?”

他說著,陡然一驚,“宮主隻有死後才會替換的,難道,南熏死了?!”

叫織的紫衣人抬目看他一眼,若有所思,茫然踹著地上雪塊,喃喃苦笑,“懺,你說得不錯,他是死了,前些日子我看到他送我的那塊碧玉無故褪色後,我就猜到七八。”仿佛是心中痛苦的預料被敲定下來,他肩膀微微顫抖,“……怎麼死得這麼輕易,憑他的武功,不可能,不可能……。”

“生死有命。”懺將門爐添好柴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一陣風吹過,袖袍被吹卷著往後翻出,裸露出右臂的皮膚———如之前死去的刃一樣,刻滿了不知名古咒的手臂,一圈一圈,怪異得可怕。

不等他重新把衣袖拉下,厚實的腳步聲簌簌傳來,才忽然想起,隻是招呼了碧華派五宮的宮主,還有一宮未到。果不其然,不等他開口,白野蒼茫的雪地現出一個穿著褐色繡花袍的碩大身影,忽忽作響寒風裡依然露出半邊肩膀,竟不懼嚴寒。

“應該是明燈宮的宮主沈一刀吧?”他朝還在想著什麼的織喃喃著,準備要說話招呼走近身前的褐袍男子,沈一刀對他卻是理也不理,大步往主閣走去,不過是回頭後方冷得發抖弟子說了一句,“磨蹭什麼,快走。”話畢,仍然繼續前行。

“報、報上名字。”他以劍鞘攔下麵前擅入的宮主,卻發現自己的劍鞘不過是能擋對方半邊身子,沈一刀似乎才察覺到他的存在,一愣,不解道,“報什麼名字?我是誰你們也不知?”

他被沈一刀的目光逼視,卻也不後退半步,皺眉道,“抱歉,這是規矩,來的人必須報上名字來曆。”

“你們這個什麼紫什麼樓還真的是煩……。”沈一刀記起了什麼,沉不住氣,立刻罵道,織更正他的稱呼說,“是紫鳶樓。”

“不錯,是紫鳶樓……老子十年前青鳥令就已經進來過了,當時我師父就說過你們,現在還是不知改正,臭規矩一大堆,而且建得這麼偏遠,走來也難。”他責罵著,儼然高了織和懺半個身子,爾後,還是說出了名字,“明燈宮,沈一刀!”

越小雪和沈策謀跟在他的身後,越小雨沒有與慕容白一起,也混入在明燈宮中,小雪見那兩個守門人一時無言以對,掩嘴笑出,“策謀師兄,你二哥…厄,沈宮主真是厲害。”

沈策謀點頭,將凍得通紅的手臂搓了搓,“我二哥說話一直都是有什麼就說什麼,嗬嗬。”

織怔了片刻,這種連紫鳶樓主人也一並罵上的說話大概還是第一次聽見,麵上稍有怒色,然而不敢作出什麼舉動,仍說出“請入”兩個字,他一時忘記了自己攔截彆人的劍鞘還未放下,沈一刀直接拔開他的劍,大步直入,片刻,聽到褐色繡花袍男子背後的大刀叮叮作響,織醒悟過來,望向刀背,猛然吃了一驚。

那一把大刀掛著五個異色指環,不斷敲擊刀背作響著,漆黑的刀刃間,刻著“離火”兩個字———那把竟然是上古神器鬼刀朧滅!!!原來是落在了他的手中!!!

“朧滅……?!”一直苦悶於心的懺回複過來後,見織瞠目結舌,順他目光終於發現了這把大刀,詫異道,“ 那不是碧華派一直封禁的不祥之刀麼,碧華派得到後,三代宮主接手,三代儘亡……怎麼,他可以安然無恙?”

他大惑不解,織打量著他的衣著,才恍然大悟,若說之前懷有神器令他們驚訝不已,此刻更加不可思議,聲音微微變色,“你看看他的肩膀……。”

即使人已走遠,還可清晰地看到男子的肩膀上,刻畫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龍紋刺青,張牙舞爪著,呼之欲出,懺吸了口冷氣,“蜃龍的封印……是啊,他姓沈,我就該知道,他是青城沈家的後人。”

“幸虧你剛才沒惹到到,不然,隻憑你我,恐怕也變成骸骨了。“懺遠眺那個漸漸消失,傲然踏步前行的宮主,不等織問為什麼,他的語間嘖嘖歎服著,更是敬服,“沈家的每一代人,為了封印住曾經侵擾青竹城的蜃龍,都用獨特的封印把蜃龍禁錮在自己後代的身體內……隻是,把龍渡入有血有肉人體,豈是如此的簡單,據說接受封印的人每時每刻都在承受著蜃龍在體內撕咬抓畫的劇烈痛楚,這種痛苦,比死還要可怕,所以,沈家曆代被迫接下了封印的人,無一例外被折磨得成了瘋子,直到死去為止才得以解脫。”

“那,他怎麼?!”織驚恐道。

“正是,我見這個沈一刀行動自如,神色自若,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到底……擁有著多強的意誌與忍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