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啊,新一一直在守護小蘭啊!雖然你看不到他,但我想他一定是怕你摔了,傷了,所以隻好把你捧在手心裡,小心翼翼地嗬護著嘍!哈哈……”
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吧!柯南就是新一,所以那天你才會這麼說。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新一是這樣,你也是這樣。不知道你們是擔心我,不想把我卷入危難,可是我也會擔心你們,你們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新一、鳳綺,”你們為了我……”
“不會有事的,”一旁的服部安慰道,“雖然我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工藤一定會把鳳綺救出來的!那個女孩對你很重要,是吧!”
蘭仿佛沒有聽到:“你們為我做了那麼多……我該怎麼辦?怎樣才能幫你們?!”
小蘭停下腳步,服部也不得不停下來:“小蘭,我們不能停在這裡……小蘭,你要去哪兒?小蘭!!”
小蘭倏地往反方向跑遠了,服部想追上她,一道崩塌的牆卻在此刻倒下……
“新一、鳳綺,等我,我不會拋下你們獨自逃跑的!鳳綺,新一……”
不顧危險,蘭一頭紮進黑暗深處:“咳、咳咳……”到處是嗆人的濃煙,頃刻蘭感到昏天黑地,可她還在跑,不顧烈火與煙熏,甚至迎麵砸下的巨石——
“Angel,危險!!”
話音剛落,蘭就被一股力量推出幾米遠,留下的是散落腳後的碎石與塵土,以及被壓在巨石下的女人。
“你沒事吧!”小蘭見狀趕緊爬到她身邊,伸手搬她身上的重物,“振作一點,堅持住啊!”
“Angel,彆管我了,快走!”
“不行,我不能丟下你不管!”小蘭沒有停下動作,神情堅定而執著。
“我答應過Pandora要保護你的,”貝爾摩得正色道,“所以,快走,離開這裡!!”
“潘多拉?你是……莎朗?!”不敢想象再次見麵竟是在這種情形之下,“為什麼呢?為什麼你要這麼拚命保護我??”
“我說過的,”莎朗的眼神柔和下來,“我也終於找到……屬於自己的天使了……”
“莎朗?莎朗!!你不要死啊……”小蘭搖晃著她蒼白的手臂,可卻絲毫沒有反應。
如果當時跟著服部跑出去就好了!這樣莎朗也不會……
“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再衝進來的!”蘭對著黑暗空喊著,“我隻是不想失去你們啊!新一,你在哪裡?新一……”
回答她的還是空氣中彌漫的濃煙,還有死一般的寂靜——鳳綺,我該怎麼辦?
好難受!腹部被狠狠頂壓著,令人生起一股反胃作嘔的感覺。可是我吐不出來,隻是乾嘔著難受。我應該還活著吧!我暗自慶幸,儘管現在我連自己是坐著還是躺著都分不清楚。這裡是……樓梯間?視力恢複了,我卻發現:在動,我在移動!誰?是誰把我扛在肩上?這樣是很節省體力,可是我寧可自己走,這種拱橋一樣的姿勢我是無法再維持下去了。可是,我究竟在誰肩上?我看到,一簇金色的長發……長發?金色?我全身的神經又緊繃起來,難道,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是—— Gin?!
Gin挾持了我。好長時間我才消化這個信息,可是這裡到處都是火,他要把我帶去哪兒?如果隻是要我死,丟下這個累贅應該更有利他逃生啊,還是,他又想做什麼??
還在走,他一直在往上走,仿佛這棟大廈的災情與他完全無關。至少有七八層了吧,若是平常的我這麼多層樓鐵定是爬不上的,可他卻毫無倦意,不得不承認我們的體力相差懸殊,何況他還扛了個我。照這個行程很快要到頂了吧,難道他打算帶我從萬丈高樓上跳下來嗎?我不得不這麼想著,因為這是條不歸路,對我、對他皆是如此。
他終於停下來:到頂了。打開房門,刺眼的陽光射進室內,刺得我睜不開眼睛。
“‘睡美人’的話劇該落幕了,親愛的潘多拉小姐!”
“啊!”好痛!話音剛落我就被狠狠摔在地上:果然他是把我當累贅了。
身體完全不聽使喚,我隻能勉強抬起頭,對上他冷酷凶險的眼神:“你……你到底想乾什麼?!”
令我訝異的是他笑了——他居然在笑!可那笑聲,該怎麼形容呢?我並不陌生,因為在過往無數場噩夢中我就是被這樣的笑聲嚇醒的!
“我問你,Gin,”勉強壓住心底冒出的陣陣寒意,我儘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發顫,“我的父母,明澤靖宇和明澤瞳,他們是不是你殺的?!” 他手上沾了太多血腥,以免他記不清楚我報出了他們的姓名。
“你說的是Boss的寶貝女兒和她那親密愛人吧!我記得他們,”Gin不知何時點上一支煙,“其實Boss對瞳小姐是仁至義儘了,要怪就怪她喜歡上個FBI,白白丟了性命!”
“你想說命令是我外公下的,而你隻負責執行,是嗎?”
Gin緩緩吐著煙霧:“其實當年我和你父親也是競爭對手,我們之中隻有一人可以得到Boss重用,所以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哼哼,說起來我能升到今天這個位子還全托你父母的福呢!”
如果可以捂住耳朵我決不會猶豫,真的不想再聽到他的聲音:這人是個魔鬼,或者是殺人機器,總之他已經不能再用“人”來定義了。
“好了,懷念就到這吧,”Gin掐掉煙,眼睛卻注視著我們剛剛進來的大門,“演員也該到齊了!”
“你說什麼?!”我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
門內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後——
“Gin,你無處可逃了!”兩個人闖進天台,舉著槍齊刷刷對準Gin。
“追求真相的戰士,歡迎你們!”
“新一?還有……探?!!”我支撐起身體,卻依然無法站穩,他們怎麼會來這兒?
“鳳綺?!!”未及二人有多餘動作我又重新被鉗回魔爪。
“琴酒,放開她!!”
白馬探厲聲道。至於新一,自從那次“送行”的飯局後這是我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想不到是在這種情形下。我還沒想好該怎麼麵對他,不過看來這個問題不用我考慮了,因為他的眼神,此時透出的是凝重,還有焦慮。不再懷疑了嗎?我應該高興呢!現在的他是全力以赴的名偵探,所有的神經都戒備起來,慎重麵對此時此刻,甚至有可能是一生之中最可怕的敵人。
現在……是什麼情況?眼前是兩個黑洞洞的槍口,而最具毀滅性的一個我看不到——它抵在我的太陽穴上,琴酒毫不留情地將所有力量集中在左手上,好難受!被他的槍強頂著,壓迫我的每一根神經,頭腦又暈又漲,快要吞噬我的意識……
這樣的畫麵,似曾相識,可此時我混沌的大腦卻絲毫理不出頭緒。新一和探手中的槍從未放下來,可是身上刺目的鮮紅卻泄露了他們不利的處境——血,又是血,我討厭。它是我在這裡見過最多的東西,即使現在我眼裡也隻是它。他們受傷了??重嗎?血是騙不了人的:新一傷在左臂,卻仍用顫抖的手緊握住槍;至於探,他的右腿在流血!不要,不應該是這樣的!快跑啊,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去和你們的親人團聚,然後忘掉這裡發生的一切!
“Gin,他完全瘋了……呃!”我費力喊出聲,可這個綁架犯不會讓我有更多機會開口了。
“鳳綺!!”這回是兩個少年偵探同時吱聲,激動牽扯了傷口,觸目驚心。
“Gin,你要對付的人是我,與鳳綺無關,”新一開始談判,“隻要你放了她,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工藤……”探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是嗎?”Gin玩味地說道,“包括要你的命嗎?!”
“沒問題……”
“工藤,你不能死!”白馬探打斷他的話,轉頭對著Gin,“你不就要個人質嗎?好,放了她,我替她給你當人質,你並不吃虧!”
“哈哈哈哈……”身後的人狂妄地笑了,他湊近我的耳朵,“想不到你還真有能耐,兩個人居然都願意為你而死,果然是潘多拉公主,哈哈……”
潘——多——拉?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都差點忘了,忘了她是我。難道一切都是因為潘多拉?也就是說,他們所遭遇一切的一切,其實是我造成的?是啊,沒有我,他們兩個聯手應該早就製服琴酒了,怎麼會像現在這樣反受其製?果然,潘多拉就是不幸的代名詞,而我是潘多拉公主,跟我有關的人注定要遭受劫難。原來如此,這就是命運。潘多拉的悲劇延續了幾千年,是該有個了斷了。
在黑衣組織基地的這段時間,我見識了太多生死,就連自己也幾次與死神擦肩而過,能活到現在也該知足了,隻是有點遺憾呢!我凝視著眼前的金發男生:雖然掛彩了,人也略顯消瘦,他現在的樣子還是好帥……等等,我在想什麼呀??怎麼會想到這有的沒的?還是說,其實我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把他裝在心裡了??現在才發現是不是太晚了?因為我真的不想拖累他們了。
握緊拳再鬆開,深深呼吸一口,我慢慢舉起左手,觸到冰冷的槍柄。
“你這女人要乾什麼?!”
琴酒氣急敗壞的聲音,我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握住了,我握住那支槍了。
“鳳綺?!!”
到現在我才確定自己心意,在臨死前。最後我又看了看他們,還有他們身後的建築物:這裡是我曾經生活過的世界——
再見了,我的柯南世界;再見了,大家;Good bye ,my love……
“玫瑰巧克力!”
我的大腦停止了思考,隻能結巴地道:“你、你說什麼??”
探向我這裡邁了幾步,他的聲音疲憊而又溫柔:“雖然上麵沒有署名,但我知道是你送的,玫瑰的味道,很好吃!”
他知道了!情人節前夕我整整做了八十份最後完成的作品,在情人節那天我隻送出去了一份,用郵寄的方式,而我原本也沒打算讓他知道,我是不是從那時起就把他當成情人了呢?或者更早,但現在一切都無所謂了——
“啪————”
世界,安靜了……真的,好安靜。受到地心引力,我跌倒地板上,應該很重吧,我感覺不到了……我的世界,崩裂了……隻看到探——是的,那是探,他跑到我麵前,眉頭皺得很深,他在說什麼?聽不到,我聽不到,我的視線也開始模糊了,我想看清他的臉,可是……世界漸漸消失了,終於,我徹底跌入無儘的黑暗中……
古人認為人都是有靈魂的,一旦死去靈魂會離開身體,回到最初的地方。從現代的意義上看指的是意識或精神哪一類吧,就一個正常人而言意識是無處不在的,即使睡著了它也會以夢境的形式出現。在我的觀念裡,意識是不能脫離本體而單獨存在的,活著的人或許沒有意識——那些變成vegetable醫學上被叫做“腦死亡”的病人;但死去的人絕對不可能有意識吧!可是離奇的經曆卻一再顛覆我原本的信仰,嚴格說起來我的意識早已脫離本體了:過去屬於自己;穿越後屬於Ureaya明澤清麗。那現在呢?我的意識又將何去何從?可笑的是現在我連自己是死是活都難以明辨,或者是像有些玄幻小說上的:徘徊於生死之間?嗬嗬,也許真是這樣呢!真相突然變得不重要了,我想這是我和柯南他們根本的區彆,所以我永遠不可能融入他們之中。總算現在我還能思考,還能夠回想這一年來我到底做了什麼。無奈最後隻能遺憾地發現我什麼都沒做!假設我現在是死亡狀態,那新一隻在臨死前匆匆見了一麵;至於小蘭,我最終沒有確認她是否平安。再加上之前失去的信任跟現在搭上的性命,就像之前說過的:無論從哪個角度判定這次穿越我都是失敗了。有句話叫做“失敗是成功之母”,其實並不儘然——不是每件事在功敗垂成後都能重起爐灶的,譬如,死亡。但是總有收獲吧,和小蘭她們成為朋友、姐妹,即使是很短的一段時間也在足夠一生來回味了。還好,琴酒最後挾持的是我,不是小蘭,把她推離危險核心也算是一大貢獻吧,但願新一和小蘭這對苦命戀人在經過此次劫難後能夠苦儘甘來,有個童話般的美麗結局;至於我,這個可有可無的人連追悼會都辦過了,就從她們的記憶裡永遠消逝吧!周圍突然變亮了,越來越亮,我的思維一下有了短暫的空白——
切,還以為能回到正常點的地方呢,果然我真的死了嗎?我看著四周模模糊糊的場景哀怨道:老天,誰能告訴我這、是、哪、裡?!!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到一絲光明……哦不,說看不到光好像不太恰當,那是——
樹林嗎?在這種地方。該不會是我走進了什麼結界,遇到個神聖森林吧!曾經看過的漫畫中五花八門的魔幻世界此刻產生了影響,各種魔幻、神奇的事物充斥著大腦:發光的,森林?並不強烈的淡淡紅光,就像黑夜中的紅寶石。而我則慢慢向它靠近……
“不能過去!”一個銳利的女聲毫無預警地響起,嚇了我一大跳,頓時忘記本來要做的事情。
“U、Ureaya?!”看清聲源後我更是驚得睜大雙眼,“你怎麼會在這裡?”該不會……
“放心吧,我沒死,”女孩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隨即補充道,“我是在睡眠中來到這裡的,隻是沒想到你會為他們犧牲得那麼徹底。”
“是因為我的緣故你在現實世界也受到影響了嗎?”糟糕,如果這樣我豈不害了她嗎?
“沒那回事,從靈魂交換後我們就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了。”
她終於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答案。說來真不可思議,兩個生活在平行世界裡的女孩,因為特殊的相似境遇,此時竟像鏡像一般麵對麵說話,看著這張酷似自己的臉龐,心裡突然湧起一陣酸楚:其實一切的一切,本非我所願啊!
“爸爸,媽媽……”良久我才鼓起勇氣,“他們好嗎?還有學校裡的那些朋友,她們都還好吧!”一直以來我都在為柯南、小蘭他們的事費神,是不是不經意間,我也遺失了最寶貴,最重要的東西呢??!
Ureaya的嘴角明顯翹了一下:“你父母對我很好,讓我重新感受到親情的溫暖;至於你說的那幾個姐妹淘……”是我的錯覺嗎?怎麼覺得她的嘴角現在成了抽搐??
“你那幾個死黨磨人的功夫還真不是一般得強!裝可憐、擺無辜,死纏爛打……我不明白你怎麼就能受她們這麼長時間!!”雖然是在抱怨,我還是從她臉上看到淡淡的笑意,“雖然當不成明星了,可有那麼多關心的人,現在的我,很幸福!”她由衷地表示。
果然,被親情友情包圍的人是幸福的。曾經我也是這樣一個幸運兒,可是現在我永遠失去他們了!
“你,後悔嗎?”見我沉默不語,Ureaya小心翼翼地問。
“為什麼這麼問?”我抬頭,不解地看著她。
“你原本那麼渴望平凡,現在一切都改變了:我們的人生,走向完全不同的道路。你後悔嗎?”
“說實話,就這樣離開他們,遺憾肯定是有的……但是,”我深呼吸一口,“我不後悔,我已經過了自艾自憐的年齡,自己做過的事就要勇於承擔責任,即使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我不後悔!”其實真正交換的又何止是靈魂?還有記憶,情感……現在才回想起穿越之前的生活是因為Ureaya;而身處柯南世界的我 ——不管那個世界的人怎麼看我,從心底裡我已經完全接受了作為明澤清麗的生活,過去的人,過去的事,在我心裡已經淡了吧!
“那麼現在呢?”
“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有機會回到原來的世界了。也許之前是沒有選擇,但時過境遷,現在,我把這個選擇的權利交給你,”Ureaya鄭重其事地說,“你可以選擇留在穿越的時空;或者回歸原來世界,決定權在你,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會尊重的。”
“不行,那對你不公平!”我大聲駁斥,“你好不容易才獲得渴望已久的親情溫暖,就這樣放棄,你心裡難道不會難過嗎?!”
“鳳綺,你果然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女孩,”她笑開,眼裡噙著淚,“那是屬於你的東西,是我占有太久,是時候……”
“不要在我麵前提什麼‘物歸原主’的話!”我真的生氣了,“每個人都有愛人與被愛的權利,你沒有搶走我任何東西。我就是明澤清麗,而你,是媛鳳綺!”
“你……真的要留在這個世界?”Ureaya還是難以置信。
我調皮地眨了眨眼:“就這樣決定了!再說了,誰說我在這個世界沒人愛啊?!”
“我懂了,”她突然會心一笑,“你堅持留在穿越後世界裡的理由,是因為在你的內心深處還有最重要的人,讓你割舍不下吧!”
我內心深處、割舍不下的,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