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二十二) 好像經曆了一場夢……(1 / 2)

轉柯南文 無言の風 12919 字 11個月前

好像經曆了一場夢,跨越大半人生,隻怕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好累哦,這場夢我做得太長、太久,夢醒時分,等待我的居然是——痛!!

痛、痛,痛——好痛!左肩火辣辣的,好像燒起來一樣!怎麼搞的?我明明被琴酒挾持到離火場較遠的屋頂了呀,怎麼……我奮力睜開了雙眼。

“啊,醒了!老公快過來,她醒了!”焦距集中,映入眼簾的是英理媽媽疲憊的臉龐。

“媽!嘶——”不顧身上錐心般的痛楚,我掙紮著坐起來,撲進母親懷裡,嗚嗚哭起來。

“孩子,快躺下,你還有傷,彆亂動!”

“不要!”好久了,好久沒這樣抱著媽媽,還有爸爸,這樣的親情我已經失去太久,我不要再放手了。

不舍地離開媽媽的懷抱,我抬頭看見小五郎爸爸站在媽媽身邊,平常那冒冒失失吊兒郎當的樣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釋然——這樣的表情我還第一次見到,“沉睡的小五郎”的真麵目?大概一直以來我們真的都錯估他了。

“爸爸?”我開口叫他。

後者點了點頭:”你的事我們都知道了,沒事了,孩子,好好養傷,大家都期盼能再聽到你唱歌呢!”

“爸爸!”糟了,我不想哭的,可是眼淚為什麼還像泉水一樣呢?

“我說丫頭,以前我可不記得你愛哭啊,彆跟小蘭一樣動不動就掉眼淚。反正一切都過去了。”

“對了,蘭呢?新一呢?大家都怎麼樣了?!”我怎麼光顧想自己了,他們現在的情況才是我應該確認的!

“新一受了點輕傷,小蘭在照顧他;大部分人都平安無事……”

接著父親把後來發生的事一件一件娓娓道來,我這才知道水無情報員殉職了;趁著火勢的混亂,許多黑衣人逃出大樓被守在外麵的警察當場抓獲,小哀和赤井秀一也在這個時候脫離危險,永遠擺脫了這段刻骨銘心的噩夢。從火災發生到熄滅的性命攸關之際警視廳的搜救隊發揮了巨大作用:不僅救下了麵臨墜樓危險的高木警視與佐藤小姐,也成功搬開了壓在服部腿上的碎石;還有小蘭和莎朗——貝爾摩得,在整幢樓房崩塌前被發現了;最後則是轟隆隆的直升機把我們帶離了那座黑色的墳墓。一切順利得難以置信:根深蒂固的黑衣組織在一夕間土崩瓦解,付之一炬,蕩然無存了。雖然不知道在世界上其他地方是不是有據點,但作為總部的日本本部已經被取締,相信在今後十幾年時間裡都無法再興風作浪了吧!

“對了,鳳綺,”母親突然想到了什麼,“在你昏迷的這一個多星期裡有個男孩子天天來看你,叫白馬的,好像也卷入這場戰爭。他一直很擔心你的情況,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探?”我一愣,“算、算是吧!”嚴格說起來是我認識他的時間比較長。

“切,也自稱是偵探,”毛利小五郎撇過頭,一臉不屑,“跟新一那臭小子一個德行,我就知道!就是那個小子把你打傷的是吧?!”

“你還好意思說!”英理媽媽在一旁吐槽,“當年你不也對我做過同樣的事嗎??”

“那怎麼能相提並論?!”

“我覺得白馬君也是迫不得已……”

石化……如果有動畫鏡頭的話,現在我的眼睛就是呈點狀。

爸爸沒有說錯,我想起來了:當我左手握槍意欲輕生時他救了我——用玫瑰巧克力分散我的注意力,然後打穿了我的肩胛骨,逼得Gin不得不放棄我這個人質。而後新一和基德一人一槍把他打下萬丈高樓,屍體已經驗收入庫了。這些也是父親告訴我的,說來奇怪,新一在這我知道,基德是什麼時候埋伏好的?來無蹤去無影,還真像他的風格,總之得救就是了。可話說回來,痛!還是好痛,探不知道我最怕痛了嗎?爸爸是這樣,新一也這樣,他們這些做偵探的,救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彆”!

想著想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我的思考,我看向房門,推門進來的竟是,工藤有希子??

“英理,大事不好了!”她一進門就是這一句,突然我心裡湧起不好的感覺。

“怎麼了,有希子,是不是新一他們……”

“不是,是莎朗,她、她快不行了!”

“什麼?!”叫出聲的是我,我無法再呆下去了,“阿姨,帶我,帶我去看她!”

“鳳綺?!”

我翻身下床,可還沒站穩就摔到地上,三人趕緊扶我起來。

“都這樣了,還是在床上休息吧!”

“求求你們讓我見她最後一麵吧,”我平靜地看著他們,“莎朗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也許她雙手沾滿鮮血,也許她曾微笑著結束彆人的生命,可是沒有她,我同樣活不到今日。所以現在——

“即使真的……回天乏術了,至少在臨走前,不要讓她覺得孤零零的。”

“可是……”英理媽媽還想說什麼,爸爸阻止了她:

“去看她吧!不過不要逗留太長時間,儘快回來。”

“我知道了,謝謝你,爸爸!”我朝兩個大人辦了個鬼臉,“有希子阿姨,麻煩你帶我去莎朗的病房。”

我們穿過長長的外廊,好幾個病房都找得到熟人的身影,不知道住院部這一整樓是不是都被包下來了呢!因為我有傷在身的關係,我們走的不是很快,也許是我沒有進入狀態,走到那扇門前我才忽然想到:我是來送彆的——來送一個即將步入天國的人(儘管我不知道她逝後是否能升入天國)。

很安靜,儘管不止一人。當我打開房門時毫無意外,小蘭和新一已經等在那裡了。小蘭的臉色有點白,不過看起來安然無恙;新一左臂纏著繃帶,我隱約記得流了很多血,不過就他做的事性質而言,這樣算輕的了。

“鳳綺?”我一進門就引起了兩人注意,小蘭輕輕喊我的名字,新一則以目光關照。

“放心吧,我沒有居心!隻是單純的想看看她。”我賭氣似的說道,誰讓某人老愛懷疑彆人!

“不是、不是,”大偵探立刻澄清,“你誤會了,鳳綺。”

我慢慢走向床邊,走向莎朗:那張妖嬈不老的麗顏此刻是那麼安詳,絲毫感覺不到死亡的陰霾。一旁的心電儀儘忠職守地工作著,連接莎朗的右手,時刻記錄她的生命活動,隻是現在我反而祈禱它出了故障。莎朗戴著氧氣罩,但一切似乎已無可改變。

“新一,她……”後者朝我搖了搖頭,在醫院裡,這意味什麼我心知肚明。

“An、Angel……”微弱的聲音從床上傳出。

“莎朗,你想說什麼?”小蘭立刻握住她的手。

莎朗嘴唇微張,不知道要說什麼。

“小蘭,要不要把氧氣罩拿掉?”我提議說。

“可是……”

“讓她說完想說的話吧!”新一開口道,伸手摘掉了莎朗的氧氣罩。

“你們……沒事,我就放心了……”

“對不起,莎朗!”我再也忍不住了,捂住嘴唇抽泣,“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向你提出那麼過分的要求,如果……如果……”

手上傳來溫柔的觸感,莎朗的手像母親一樣輕輕拂過我的指尖:“可是,我要謝謝你……也許,這樣的結局,對誰都好……”

“莎朗……”

“不要這麼悲觀,你會挺過來的!”雖然我知道,這是自欺欺人。

她看著我們笑了——不同以往看到那神秘嫵媚的笑容,隻是單純的微笑,這時候的莎朗,真的很安詳。她的眼睛就像黑珍珠一樣,閉上又睜開,看著窗外: “外麵,下雪了。”

小蘭跑到窗前:“真的哎,好漂亮!”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白茫茫的,把東京變成一片冰雪世界。而等我再回過頭時:

“莎朗?莎朗!!”病床上的人已經合上了雙眼。

“莎朗!!”小蘭失聲痛哭。

很難過,但是我沒有流淚。我隻是看了看工藤新一:“也許,她從沒把你當敵人。”

沉默籠罩著他,我想他是默認了。

拍拍小蘭的背,我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其實,她才是真正的天使,現在隻是解脫了,回到上帝那兒了。”

“也許是吧。”

我伸出能自由活動的右手,拉長被單蓋住她的臉龐:“睡吧,安眠花。”

就這樣,莎朗離開了我們,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帶著她的美麗、神秘,還有魔性的光環永遠離開了我們。我們永遠也不知道這樣一個複雜多變的女人曾經經曆過怎樣的坎坷,但是現在都隨風飄去,是的,一切都結束了。

婉言謝絕了他人的陪同,我獨自走在回房的道路上——一向如此:不擅長交際,所以總是避開人群獨自一人。我喜歡安靜,因為這有利於進行思考,以及收拾自己的心情:

在目前的狀況下我還沒想好怎樣麵對新一——之前的我,算是徹底跟他鬨翻了吧?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被他當成“可疑分子”呢?算了,反正黑衣組織已經鏟除,我的任務也基本完成,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嘛!隻是有點可惜呢:小蘭一定不希望變成這個樣子。可也沒辦法,以前的日子,那種整天在欺騙中度過的生活,我已經累了、倦了,而且我是永遠都不可能向工藤新一解釋我知道太多事情的原因的。那就這樣吧,以後他們對我來說隻是“認識的人”,在街頭偶遇時點頭打個招呼就行了。或許這種處事方式很消極,卻也是我的保護色。

“嗚,我說女人,你就不能輕點,溫柔點嗎?!”

“抱歉哦,我跟你口中的‘溫柔女人’相去甚遠!”

走過一個病房居然聽到情侶在吵架,是不是該笑著搖頭呢?

“你給我乖乖躺好彆動!”

“再不動我就死在你這笨女人手上了!”

“痛死你算了!!”

“啊————”天哪,這哀嚎聲連病房外的我都一顫,不過這聲音,為什麼我越聽越耳熟呢?

“都是你啦!一聲不哼地偷偷跑來東京,我一接起電話就聽到你受傷的消息,你知不知道,”說話的女孩聲音顫抖,仿佛要哭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和葉?!”

“不過我轉念一想,”和葉話音一轉,“偶爾看到你這個樣子也不錯啊!”

“什麼叫做‘我這個樣子’?!”

“我看你是能吃能睡挺舒服的嘛!”

我徹底傻眼:這一對冤家還真是不管何時何地為何事都能吵得起來,不過現在——

我上前兩步走到門口,先是不輕不重敲兩下門,隨後換了一種口吻:“302房間的病人,請你們安靜一點好嗎?這裡是醫院,會影響其他病患休息的!”

“對、對不起!”

這回兩人總可以安安靜靜說會兒話了吧!我這個假護士功成身退。順便提一下:要是工藤知道我曾經扮成護士堂而皇之從他麵前走掉,相信一定會很嘔吧!

之前是平和,現在到快青了嗎?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怪盜基德,噢不,現在應該是黑羽快鬥,他此刻正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凝視著床上的佳人,一手托腮,另一手附在青子手上握緊,以此傳給她力量。光看這個情勢就知道雨過天晴了。我不想破壞這份恬靜,本想悄悄離開,黑羽已經發現了我。他把心上人的手放進被窩,輕手輕腳走出房間,又體貼地關好房門,然後麵對我。

我很緊張,不知道該說什麼,也猜不透他此時的想法,一時間,沉默籠罩了我們。

“你還好吧?”他打破沉默,詢問我的傷情。

我搖搖頭,後退兩步,隨即作了個九十度的鞠躬。

“鳳綺小姐,你這是??”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理會他的錯愕,我眼睛隻看地麵,“總之我很抱歉,不管是潘多拉還是你父親的事,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彌補,我……”

“不是這樣的,那不是你的錯,”黑羽撇過臉看著牆壁,“一直以來我都在追查殺害我父親的幕後黑手,我成為怪盜基德偷儘全世界的珠寶也是為著這個目標。可是我發現自己錯了……”

“怎麼會?”他的目的跟新一不是一樣的嗎?

“其實支持我一切行動的恰恰是複仇,是仇恨蒙蔽了我的雙眼,還連累了青子……”

“說到底你隻是自責,”我微微一笑,“你們的感情我不是很了解,如果我沒感覺錯的話,你愛慘她了是吧?”

黑羽聳聳肩,算是默認了:“我早就應該明白的,不管是你外公,還是什麼彆的人乾的,我爸爸都不可能回來了!而我能做的就是珍惜現在,珍惜身邊的人。”

“對了,”他突然想到什麼,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這是你的,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我遲疑了一下,這的確是我的東西,在昏暗的走廊裡發出幽幽的紅光:“‘潘多拉之心’?”

我再抬頭看了看黑羽,後者隻是淡淡一笑。

“謝謝你,黑羽,”我由衷地說,“謝謝你一直以來那麼保護‘潘多拉’,這份恩情我會記得。基德的使命已經完成,祝賀你,自由了!”簡單行個禮,我轉身離開了。

“如果不是有了青子,我想我會追你!”怪盜紳士到最後一刻也不忘了調情。

我停下腳步,轉身:“代我問候青子,還有,祝你們幸福!”

“我會的,謝謝你!”

“對了,”差點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重新走向他,“還要請教一件事:你能告訴我白馬君是在哪個病房嗎?”

回答我的是某人的燦爛一笑:“你直接問他本人就行了。”

驀然回首,不無意外,對上那雙棕紅的眼眸。

“你……”

“嘶……”

我們都上前一大步,卻牽動了傷口,兩人同時□□出聲。

“嘻嘻……”我托著下巴輕輕笑了,他也笑了,尷尬就此輕鬆瓦解。而黑羽也不知什麼時候回房了。

“我想,我們兩個傷號還是不要相互照應了,各管各的好了!”我笑著說。

“我想這是個不錯的主意,這樣反而效率高一些。”他莞爾道。

“等等,探!”眼看他要走了,我趕忙叫住他。

“還有事嗎?”他回頭,雖然拄著拐杖,動作絲毫不顯笨拙。

“你現在,有空嗎?”我的聲音越來越輕,愈來愈小心。

“有什麼可以為你效勞嗎?”他很紳士地問。

“你可以,陪我看看日出嗎?我想出去走走。”

“……”沉默,他的不語使我緊張起來。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我連忙改口,“那就算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榮幸之極!”

他突然開口,說得我一愣:“什麼?”

他不厭其煩地重複說:“我是說,能陪美麗的鳳綺小姐觀賞日出,我榮幸之極!”

雪已經停了,踩在鬆軟的雪地上心裡隻有陣陣愜意,我漸漸忘卻了屬於冬日的寒冷。其實要看日出,人們率先想到的總是山頂或海平麵,無論怎樣醫院絕非最佳觀賞地點,但是現在我卻坐在醫院的草坪上,旁邊還有個他。

天越來越亮,天邊已露出了魚肚白。漸漸地顏色變濃了,由橘色變成淡紅色,而後成了大紅色,紅彤彤、金光燦燦的……我們誰都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等待,等待著那一神聖時刻的到來。說來慚愧,長那麼大還從未這麼仔細觀看過日出,這要是被以前我那幾個死黨知道肯定會被她們念叨:這麼多年白活了。東方的天空已呈火紅色,破曉時分,一輪紅日從地平線冉冉升起,衝破雲霞,發出萬丈光芒。

早上的空氣還是那麼新鮮。現在的我就像是卸下沉重的包袱,深吸一口氣,望著大亮了的半邊天長歎:黎明了——即使經曆漫漫長夜,黑暗總算成為過去時,我們終於等到了屬於自己的黎明。

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回頭看著他:“真不好意思,你腿腳不便還這樣麻煩你,是我太任性了!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