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富家的保姆,向來是這樣的。我以前很長一段時間都以為她不會說話。”周嘉沛悄悄對於檸說“不過做的一手好家鄉菜。”周嘉沛是富惟禮母親的同鄉。
客廳裡空無一人,不過冷氣開的很足。周嘉沛和宗若望熟門熟路,招呼於檸隨便坐,一個去給富惟禮放行李,一個去找富惟禮的母親。於檸坐在沙發上,她平生從未到過這麼豪華的地方,簡直可以用八個字形容:金碧輝煌,不知所謂。
半圓形的大廳全是全部是西式古典風格的裝修,大理石地麵、枝形水晶吊燈、羅馬柱、油畫,實木牆飾,甚至還砌了個假的要命的壁爐,前麵鋪的純白色的羊毛地毯毛足有半寸長,這倒也罷了,偏偏家具又全是中式的,而且是清中後期那種俗麗至極的風格。中式家具講究規矩對稱,並不適合這個半圓客廳,因此,大好的空間被割裂的不成樣子,再加上那些眼花繚亂的裝飾,顯得擁擠狹小。尤其是於檸坐的沙發——這個實木的沙發甚至比於檸小窩裡的床都大,離得近了,可以嗅到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如果不出意外,這應該是最近大大流行的綠檀,於檸記得第一次見到綠檀家具時的震撼,不敢想象居然會有人把這種黃中帶綠,綠又綠的不夠地道的家具抬回家,現在親見,果然深表歎服,且在腳下紅棕相間的波斯地毯的烘托下,尤其彰顯品味不凡。以至於於檸坐了沒有1分鐘,就想奪路而逃。
就在這時候,周嘉沛從二樓叫她,於檸趕緊站起來,看著徐娘正穿越時空,從二樓翩然踱下。
雖然於檸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在這間千奇百怪的豪宅中不知會遇到多少千奇百怪的事情,但還是不能免俗的吃驚一下。心裡掂量該如何稱呼這風韻猶存的女人。
周嘉沛好似於檸肚裡的蟲,微微張嘴做了一個“MA”的口型。於檸趕緊致意點頭,叫了一聲:“富老太太。”然後丟給周嘉沛一個眼色。
周嘉沛又狠狠瞪回去。
富惟禮的母親當然沒看見兩個人的眉目傳情,她對著於檸一笑,說:“這就是於老師啊!你好。”說著,就對於檸伸出手來。她穿了一件桃粉色的喬其中式半袖,白色雙縐真絲九分褲,腳上還勾著的一雙湖綠的繡花拖鞋。雖然上了年紀,皮膚卻白皙如少女,兩腮還有一絲嫣紅,眼神清澈,帶著幾分好奇打量著於檸。富惟禮36歲,還有個姐姐,他媽少說也六旬上下,於檸從未見過一個六旬的老太太可以如此的——“風情”,想來平日也是養尊處優的。於檸和她兩手相握,又是一驚,那分明是操勞過的手,極其粗糲的掌心,手指有厚厚的繭,手背上還有幾處觸目驚心的傷疤。
富惟禮的母親拉著於檸坐低,笑道:“沛沛經常跟我提起你,但就是一直沒有機會見麵,想不到一見麵就是為了韓睿的事情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
“您彆這麼客氣,反正我都放暑假了,又沒什麼事。”
“就是這樣我才覺得不安心。沛沛跟我說了,你並不是本地人,這麼長的暑假不回家陪父母,被我們這些不相乾的人拖住了,我怕你父母怪我們呢!”
於檸笑了笑:“這麼多年,都習慣了。”
“那就是準備在這邊安家了?”富母看於檸的眼神裡有多了幾分憐惜,“有合適的對象了嗎?”
“沒有啊!阿姨,幫她找個好的吧。”周嘉沛很親熱的靠過來。
富母笑了,說:“於老師人漂亮學曆高,又有好工作,還用我個瞎字不識的老太太給找嗎?說起這個——沛沛啊,我叫你幫我們曉玥在外麵張羅一下,你到底有沒有留意過啊?”
方曉玥23歲,是富母娘家一個本家堂哥的女兒,她和哥哥方偉承都在富惟禮公司上班,方偉承最近兩年常駐深圳,方曉玥一直都住在富家。於檸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周嘉沛給自己的富家人的資料。
“我問過曉玥了,她說她不想談戀愛。”周嘉沛說,“不過我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小丫頭心裡有人了。”
“真的?”
有個男聲很突兀的插進來。於檸抬眼一看,有個年輕的男人不知何時進了大廳,裸著上身,隻穿了一條泳褲,手裡提著毛巾,似乎剛遊完泳回來。周嘉沛驚訝的叫了一聲:“方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