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再多說下去了。

老嫗嘿然，隻探手從襖間摸出一支遍體烏亮的木簪，遞過去，道了聲：“公子收下吧。”然後轉身，蹣跚離去。

烏桐玄木，潤而澤，沉而甘，上品。

“大哥？”白愁飛的聲音傳來。

“嗯？二弟……”低頭看著掌心，蘇夢枕怔然半晌；鬆開指，將烏木簪交到白愁飛手裡，“予你吧。”

轉身向前走去。

汴京城裡四處高樓，黑壓壓的影子重重疊疊。“砰”的一聲響，一蓬烈焰在頭頂上的天空炸裂，碎成萬千流金，交織成一朵朵爭妍鬥豔的奇葩。眩目的痕跡在深藍的夜幕上轉瞬即逝，卻印下難以磨滅的斑斕瀲灩。

好比難留的韶華，好比虛無的看不到儘頭的永遠。

四下裡人們歡呼起來，齊齊向空地裡湧去，隻為仰頭爭睹那刹那的芳華。如此盛大的煙火，哪怕過目一瞬，也是心頭萬年了吧。

我活過，而大多數人隻是存在。

背著手站定，蘇夢枕抬頭默念，

而身後，白愁飛注視著他的背影，張開手又合攏，將那一支烏木簪，靜靜地貼著指掌邊緣。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淡淡地覺得，也許，蘇夢枕也隻是個普通人。

——也許，和一個人一起度過七夕的感覺，也不是太壞。

然而若能回頭看，往事已不知何處。

零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