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玉?”清察覺出了我的不對勁,把我攬得更緊似是想讓我鎮靜下來。
然而,這回,即使毫無忌憚地叫王,也遲了。
“清玉——”
快速伸出的臂膀想拉回從他懷裡掙脫的我,卻也隻能來得及避開迎麵而來的四支箭。
可以看得很清楚呢。因為還有一支就在我的手中。最後的命運,就是硬生生被攔腰截斷。我向前一步步走著,毫不猶豫,感覺全身的氣從四麵八法湧現在胸口彙聚,堵得慌。呼吸、呼吸,可是空氣中到處都是血的味道。那股感覺即陌生又熟悉,身為皇室,又有哪個人沒有沾過呢。
“呦,宰相大人生氣了呢。”
雖然吃驚,但男子似乎還是很高興我能衝出重圍向他走來。“這就是所謂的自投羅網吧?”麵具下,男子洋溢的嘴角全是漫不經心的得意。
我來到了他的麵前,現在,他還有功夫開玩笑嗎?
對不起呢,清。就讓再我任性一回吧。這一次,不是為自己——是為了殷國而戰。即使不回頭,我也知道為什麼我倒現在還能完完整整地站在麵具男的麵前,清一定,很努力地在我的後頭幫我開道……然而憑他那舉世罕見的深不可測的功力,相信清那慣有的優雅也正一絲不差地在我身後翩舞著——這就是殷墟的宰相——沉穩淡定、儒雅而狡詐——又難以捉摸……我的宰相啊……
“我們殷國向來都是安分守己自顧自的生活,從來沒有一次得罪或乾涉過他國的事宜,況且殷國也不過是塊小地,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大動乾戈嗎?”
“話不是這麼說,我國認為還是有必要的,要不是宰相大人你總是從中阻攔的話,說不定我國早就——不過,你現在這麼說,是在向我求饒投降嗎?”
“嗯……你如果執意這樣做,可是會勾起兩國的戰爭的呢。”
“哦?”男人有興趣地再次勾笑。
我也笑了笑。“恕我冒昧問一句,你是代表貴國來向我們殷國宣戰的嗎?用這種方式?”
男人顯然也很聰明,一直同我周旋著,並不吃激將法上當。“嗬嗬,不是呢,何必宣戰這麼麻煩,隻要解決掉王和宰相,不是比戰爭還來得容易嗎?”
男人的反問倒是大方地道出了來由。我睫毛輕輕一顫,清什麼都瞞著我,草寇的事、刺殺的事,明明都察覺到了……切~這算什麼意思。
“哦,是嗎?那麼你現在還覺得容易嗎?”
語罷,我毫不猶豫地彎腰出劍朝他下盤掃去,嘻嘻一笑的他雖並未立馬料到,卻還是輕鬆的躲過。而且並沒有因為我的挑釁而出手,一直閃躲防守著,似乎覺得很好玩。
這麼輕敵可不好呢。我彎腰的姿勢並沒有變,而是在男人尚未察覺警惕時,順勢讓身後的清輕易地發動了偷襲——哼,不會還真以為每個人出擊的時候都跟你事先打聲招呼的吧?
所謂兵不厭詐。這是清常微笑著對我說的呢。
什麼正人君子的。
“做得好。”清滿意的揉揉我的頭頂,稍一使力便堂而皇之地把我推走,邊把麵具男逼到了更遠的地方。
都是假的。
真該讓世人好好瞧瞧他如今的樣子,利用完了人家就毫不留情地撇開。哼,衣冠禽獸!(用在這裡不妥吧……)我揉揉腦袋,瞥了一眼打得難舍難分的兩個人,雖然目前還算是平手,但其實果然那一擊偷襲成功讓那個家夥受了點傷。怎麼說情急之下,還是很狼狽地一直在撤。
很明顯清在攻,他在守嘛!
那麼,為了讓清不再感到麻煩,最好的法子,就是躲起來,將自己藏好,到安全地帶去。
我,殷清玉,再過三個月就即將成年,到那個時候我就可以向全世界宣布我就是殷國的王,到時候我就是名正言順的殷王!
但現在的我,隻能做到這個份上。一直在努力著不拖清的後腿,雖然有的時候,會找不到方向,不知道他的心意真正所在何處,但,我一直都很相信著清呢。所以,現在,就算是萬箭齊來、敵眾我寡,隻要我不拖後腿、不做清的包袱,就一定能解決一切艱難險阻。本王一直都是這麼確信著。
因為即使不願,我還是得說,清是我見過最最厲害的人了。幾乎沒有能讓他為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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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清好厲害哦!”
10歲的太子清玉殿下,頭一次見到比父皇、比禁軍楊統領還要厲害的人,不對,是比他們厲害數倍的怪胎!
短短一炷香,比箭、射雕、抓兔、捕狼,獵狩場上,他是名副其實的勝利者,何況他還能在這個毫無雅趣的地方興來神筆地吐出幾句佳詩絕句。
雖然我都沒怎麼聽懂,可是周圍的一圈人總是給予空前的掌聲。
眾人的讚美、我的驚歎,在這個男人眼裡卻仿佛是司空見慣,一雙美目裡裝得淡淡的,笑得也淡淡的。然後大家又會齊聲在背後稱讚他謙遜、不露聲色。
“等殿下個子再高些,也可以的。”淡淡笑著的清下了馬看到了在一邊稱讚著他的我,那一刻,朝我走來的他,臉上的笑容似乎更加明顯些卻也更加透明,已成習慣地,舉起的手在我頭頂撫過,而後,便是一陣風般,衣袖從我頭上拂過,就要離開。
“像你這麼厲害嗎?”
男人的步伐停下了。“嗯?是啊。”
哼。為何不是超過你呢。所謂江山待有才人出,真那麼有自信沒有人能勝過你嗎?雖然心裡暗付這個男人的傲慢,隻有我察覺到的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傲慢,隔去了眾人與他的距離,隔在了我們的中間,我假裝看不見。
“你這樣是因為好玩嗎?”我偏頭,眼睛睜得圓睜睜的,一派好奇地問。
“嗯?”男人似乎沒有聽懂,轉過身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