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我的美人 拉扯……(1 / 2)

殷墟 洛花月上 6626 字 11個月前

“不——不可能……”

我幾乎站立不穩,整個人虛脫。狠狠地摔跪在地上,膝蓋如震碎般,便再也爬不起來。計劃好了的,都是……從我身邊抽開蘇雪,讓我接近姘國的太子,接著蘇雪的弟弟,派來心有企圖的賀甲,然後……這一切都是他們的計劃!

怎麼可能……我淚如雨下。

“你是故意的——故意的對不對?故意持弓箭威脅我,故意逼我打開宮門……”步履黑靴映在眼下,輕蔑地踩在身物的上空。

“不這樣做,你會死心麼?你依舊是那麼單純啊清玉,以為這樣就能逃得了父皇的手掌心嗎?……為何要那麼愚笨得可愛,出不了宮,還讓全天下看了笑話。”他踢倒我崩壞一般的如木偶娃娃的身子,像星星一樣在萬裡無雲隻有灰蒙蒙霧的黑夜中顯得那麼輕便明亮的墜地。

“……”

“清玉,吾兒,說話呀,是否要讓父皇廢了你的腿才安生?”黑金的靴不帶一絲情意的踩在我裸足之上,蹂躪著發出清脆的折斷聲。

姘人的抽氣聲,殷人的默然寂靜,瑞珂的咆哮與不可置信,和一乾殷宮官員的冷眼旁觀,成了最大最恐怖的對持、諷刺。

雨打濕在我的肩頭,卻止不了我因痛而肆無忌憚的悲鳴。

天使那片潔白的羽翼,飄落在掌心。

現在才握住!

——卻什麼也逝去了……

真的是傻瓜!全天下最可笑的傻瓜!命運早就注定好的了——注定要活得悲哀!為什麼就是不死心?!為什麼要妄想那麼些不該想的?!我真是因為這些日子,而遺忘了昔日的代價——是什麼令你變得溫柔?

清玉。

是他麼……那個正向你走來的身影,不斷誘惑著你的目光隨行,如今看來為何變得如此魔佞可怕。

“殿下。”猶然依稀記得與那人的初次單獨會麵。現想來並不是一種偶然的巧遇。

“你是在叫我?”支起頭,我茫然中,興起了一絲悸動的高興。已經許久許久沒有過……

“您覺得在這殷墟之中還有誰是太子?”他的話語泛著冷酷,顯得既犀利又淺薄,由頭至腳灌下了令人酥戰的麻藥。

“您覺得在這殷墟之中還有誰是太子?”

現在想來這番話,就像繁花一樣一直盛開在我的額頭,時時刻刻的逼迫著我躺在牢籠裡千姿百態的綻放,享受置身在被‘清塵’美妙傾城的香味包圍的夢中那一觸一戰的麻痹……

…………我是殷清玉…………

宮闈之牆大開,禁衛軍簇擁之下,踏進包圍在躺倒在地的身子旁,銀發徐徐,飄渺不定。

然後,碩大銀月的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殿下又在質疑自己的太子之位了?殿下為何總不安生些?難道不知,殷宮之中唯有一個殿下是絕對絕對不能出宮的嗎?”

身子一些些惶恐的痙攣戰抖:“藥……藥笙清……”

“殿下可否告知微臣那人的名字?”

被踐踏的左腳終於獲得自由,父皇及一乾人等靜待我的回應。“……”

“殿下……回答了,就能好受的……”高深莫測的俯瞰。

雙目在雨中恍惚好久,終於沒能找到一處避風遮雨港,瑞珂的聲音仿佛聽不到了,遠遠地視線裡井邊竟然出現起一縷銀白色的魂魄……啊,原來是這個答案麼……

“殷,殷——清柳。”

“殿下,又錯了。”藥笙請頓了頓,掀開冷酷的嘴角:“殿下真的有動腦子嗎?”

“……殷……”無聲無息地淚珠凝固在眼裡出不來,或許才是痛到最悲哀處,“清玉……”

清柳,清柳,我的雙胞胎哥哥。

死去的人們,都要折磨到我什麼時候……

雨水啊,衝刷著我的靈魂。

令我心碎。

那一刻,形同虛設的太子之位就像個階下囚。

是多麼卑賤的乞討者。

……我是殷墟的太子殷清玉……

…………我是分隔線…………

“忍不住要哭的話,不要弄臟臣的衣服。”藥笙清雙手把我撩起來掛在肩上,透過雨滴的聲音,冷峻的豔麗容貌上,表情滲透在雨裡,無痛無覺。屁股朝天也無所謂了,瑞珂仿佛已經是再也無法觸摸的到天邊了。就這麼錯過了美夢……

我多麼不甘心啊。

“我終於懂了。”前些日子我還什麼都不懂的那些,今日一席間仿佛全有了答案。全部都一一體驗。那些春夢裡我所糾結過的,所羞愧過的東西,如今仿佛也能全部都毫無表情直白白的說。我掛在那人肩頭,那人胸膛溫熱,外袍極冷,隨長發飄著一股桂花凡塵的香味,並且在周身發出一環淡而絲毫不減其明顯度的,隔絕其他物體的銀美光圈。

深深留戀過的香味,穿梭在黑密無期的金瓦紅牆的皇宮裡,遠遠地拋下後頭爭成一團的官員們,才發覺我逃不過的何止是父皇的手掌心,才發覺今晚差一點點就成了在這皇宮的最後一夜,才發現今晚差一點點,隻差那麼一點點,我就再也見不到藥笙清了。

你也是那麼懷疑著,所以才會捏著我的腿捏得如此之痛,仿佛是一副鐵鏈緊緊銬住、拴住我麼?

“你有這樣的企圖心嗎?”我默默地溫吞的問在他耳邊。

藥笙請卻隻是一貫的停頓了半刻,狹長的睫毛充滿魅惑地煽下,淡然對著我探究的目光笑了笑,但是他琥珀色的眸子裡卻透露過了一閃而過的不耐與煩躁:“什麼?”

“唉……”我在他懷裡轉了個方向,找著更舒適的位置。愁意鬱結,竟也能在雨水不斷的衝刷中放鬆身子來,不得不驚服於自己的能力。藥笙請抱著我飛快走,即使回廊長幽蔓延。我甚至開始聞到他難得發出的淡淡的喘息,因為雨涼而滑出凍得粉嫩水潤的唇口,結成白白霧氣。

一猝一緩地,讓人心驚而憂。憂他哪裡來的如此急躁而隱忍不發的怒意,深知待會兒與他對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太監們圍攏著緊緊抱在一起的我們,每一步都急急為我們撐起綢傘,深怕一個不慎沒了職位、掉了腦袋。我卻沒了心思去諷而一笑。

腳裸的痛楚突然深深地撕裂了骨頭一般,一跳跳的激烈的抽痛著,就好似那隻腳還重重的壓在上麵!我哇地叫嚷了一聲,帶點撕心裂肺並且破了音:“方才父皇踩得我好痛~唔——”我喘了下不穩的氣息,不可抑止的在空中蹬了兩腿,直到那痛楚稍稍微弱了些,“好痛哦……”我摔回原本呆的懷裡,深深地嗔叫。

藥笙請猛的一腳踹開房門,我在他華麗麗的懷裡也不免如坐馬車般顛簸,眾侍從與緊隨其後一直緘默著的父皇也紛紛如魚貫入,殿裡的人剛醒,不明其理的慌張而出,收帳、點燈、塞靠墊、起火盆。

隻因聽得藥笙請一進門便響起的重重命令:“拿乾帕、創傷膏、筋骨散、斐翡——都彆給我傻站著——去拿套乾淨的衣物!”

我霍地意識到這還是第一次進藥笙清的淩雲宮,竟如此狼狽腳不著地地頭向下著進入。果真是一鼻的藥味,又一鼻的香氣撲鼻。兩者合二為一,不濃亦不輕。

此時因耳鳴目眩腳腕之疼,聽得他喚斐翡的名字也沒了叫勁心。看樣子這回我真是傷的不輕了……父皇……真是忍心。

迷迷糊糊的被抱到床上,服侍著靠著玉枕,我歪了下頭,聞到熟悉的味道不禁深深地埋在其中,也可掩飾些因疼痛而略顯猙獰蒼白的臉色。我咬牙咬得又累又酸,卻突然被伸來的一隻大手狠狠扳回麵向帳外的光處,手指不打聲招呼的就竄進我的口裡。

我因躲閃不及,也狠狠地咬了那修長的指一口,回過神恍惚的睜開乾澀的雙眼,定眼一瞧,藥笙請那風神俊美的臉便近在咫尺,不請自來的三隻手指此刻就在我稠潤的口中……

我張大嘴想讓他抽回,並充滿歉意的不解為何會變成這樣的茫然的看著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