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是說她百分之九十五的幾率不會恢複意識,那還有百分之五呢。她還活著,還有心率,還有呼吸,還有腦電波,還能咳嗽,還能打噴嚏,還會磨牙,還會排泄。她才二十幾歲,她隻是睡著了,沒有生命危險,還有那麼久的歲月,或者就有可能。一天兩天她不醒,一個月兩個月她不醒,一年兩年她也不醒,如果十年二十年後她忽然醒來,你不在,她已沒有一個親人。Ann會怎麼樣?”周奕霏怕他放棄自己生命,所以給出了這樣虛無飄渺的希望,隻是也算希望不是麼,到底不是謊言。
“Ann她會醒?”曹景添的眼睛發亮,像裡麵藏著兩顆星星。
“會,一定。不一定今天,也不一定明天,可是一定會。你得守著她,不然誰來愛她,你知道她的眼光一向那麼差。”前有銀行小主管,現有這個所謂金融才俊,之前還有模特、藝人之類,不得不說曹美麗的眼光真的很獨到。
曹景添的心率又不穩定起來,“Eva,你做我的辯護律師,我不認罪,我不認罪了。”再快昏厥前,看到周奕霏點頭,他才按下床邊的急救按鈕。
因為想著曹景添的案子,周奕霏一晚上都心不太在焉,她是專接商業法案的,偶爾才接些實在推卻不過也不會太複雜麻煩的小案子,曹景添這個已經屬於刑法而且還頗為複雜。
“媽咪,布爺爺今天好厲害。幫婆婆把好重好重的煤氣罐搬到六樓,都沒有大喘氣。後來有一個爺爺講你壞話,爺爺幫他揉肩膀弄得人家好痛痛哦。”吃完晚飯,從回來開始就好似藏著什麼小秘密般的周嘉汶湊到她身邊,神神秘秘的咬起了小耳朵。
周奕霏應了女兒一句就讓她先去做功課,像布順興問起了詳情。
還是餘忠健案子。真是陰魂不散,心裡咒罵了一句,臉上還是要堆出笑容。“興叔,謝謝你這麼相信我。你放心,就像我被采訪時候說的,法律麵前人人平等無關貧富,這次的事餘忠健真的是無罪的。”
“Eva,你說的是他無罪,並不是無辜。”布國棟端著茶杯經過廚房,然後聽到那麼一句。他怕她還是像以前那般好勝高傲,這樣的性格對律法太過熟悉之後,因為強烈的自信,很可能不小心走偏。
“是啊,無辜這個詞太過主觀了,我不喜歡。”接過布國興給她沏的桑果茶吮了一口,甜甜又酸酸,補血護肝又明目,真不錯。“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有罪,疑點利益歸於被告,法律宣布他無罪,那麼他就是無罪的。雖然餘忠健那個人常上社會版,緋聞也是滿天飛,不過就此次事件來說,隻是被仇富了而已。其實相處下來,我也挺不喜歡他那人。”
“對了,我下班時遇到Ada,她說你今天有去看過曹景添。”
周奕霏正要回隔壁去,“是啊,他要我做他辯護律師。”
“你不是專接商業法案的麼?”本來隻是隨口一句閒言,不曾料到是這樣的回答,布國棟驚了一下。
周奕霏轉身,為布國棟的驚訝而驚訝,心裡思慮起來莫非法證方麵有什麼關鍵性的發現。隻是不想讓對方看穿,於是回話故意帶上了一絲絲尖銳。“我已經應下了。雖然平時工作以商業案件為主,不過不表示我沒能力接其它方麵的案子啊。曹先生是我們事務所的重要客戶,他的要求既然不算不合理,我們當然會答應。接下來我們可能得在法庭上見了,所以要不要避避嫌,這兩天我先不跟你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