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哨聲驚掠過半空,由火本率先發球。
見敵方發球,井闥山的吹奏樂隊禮貌地暫停了演奏,火本的啦啦隊開始賣力揮舞手中的彩球,噔噔噔的喊話筒敲擊聲與加油聲響徹雲霄。
禦手洗四步助跑,瞄準五號位跳發。
是個好球,不錯的開始,他這麼想著。
一個中等的球,古森如此評價,他向左跨出一大步替藤野接起,一傳到位。
飯綱兩手輕輕一送,球來到寒山的右上角,近體快直接下球。
“砰!”
井闥山的第一分,迅捷而鋒利。
安靜下來的吹奏樂隊再次爆發出鏗鏘的音節。
佐久早的跳發。
吉澤捕捉到方位後將雙臂伸至球下,然而球卻不按照他的心中所想去反彈:“抱歉補救!”
禦手洗小跑過去,將球墊傳到四號位。
樋口助跑起跳,揮臂扣球,餘光裡,井闥山的十七號正蓄力起跳,他微微眯眼瞄準對方伸直的五指,想來個打手出界。
但在他出手的前一刻,攔網者突然調整手臂,他扣了個空,他看著十七號無辜地舉起雙手示意出界。
“好發,再來一球!”
吉澤被追發,一傳半到位,田代墊傳,他的傳球很穩,奧野繞至菊池後方打半高球,藤野撐了一下,古森上手接球。
飯綱發現火本果然很提防藤野前輩,於是他托給黑田。
被藤野騙走的菊池又很快改向左上方撲去,但他和樋口組成的攔網裡仍有一定空當。
黑田遊刃有餘地揮臂壓腕,球砸在端線往前幾掌的位置,他單腳落地,沒看對麵一眼,轉過身去和飯綱擊掌。
火本教練儘力掩飾住自己的擔憂,小聲問緊緊皺著眉頭的監督:“要暫停嗎?”
“再等等,相信他們。”
“砰——”一傳半到位。
菊池助跑,他察覺到井闥山前排三人的視線都聚焦到他身上,他後擺手臂,來到網前,忐忑地頓了一下。
前方有兩個身影躍起,很好!上當了!
他再次起跳,右掌包住田代送來的球。
“Nice ball——”火本教練輕舒一口氣,但這口氣很快又吊了起來。
藤野從邊線助跑,在三號位製動踏跳,他結實的肌肉撐起隊服,勾勒出健氣的線條,身軀所投下的影子打在火本的攔網者身上。
藤野熟練地使用重扣破開眼前的攔網,雖然費力但卻能夠最好地起到鼓舞己方威懾敵方的作用。
禦手洗和奧野來不及撲救。
手臂發麻、發紅。
這就是全國……青木瞳孔縮小。
麵前的這個大猩猩仿佛就是恐懼所化成的實體。
“一球換發!”田代叫醒出神的青木。
寒山摩挲著比賽用球,是MIKASA牌子的五號球,他單手拋起,斜四十五度往前發了個跳飄球。
禦手洗眼角抽動,他見來球左右飄蕩,並起的雙臂不知該擺向何處,最終球沒有挨到合適的平麵上,禦手洗接飛。
一球、一球、又一球……
火本追逐著翻盤的可能,比分卻越拉越大,其間的差距像頭猙獰的猛獸攔在必經之路上。
汗水滲進額頭上綁著的頭帶裡,愈來愈多、愈來愈多,頭帶也阻攔不了洶湧的汗水,它們滑進眼中、滑過麵頰。
吊球!
吉澤賣力地調動起酸澀的兩腳,重心前移,攤餅魚躍,右手背感知到球的碰撞,如同心跳一樣。
他隨著球抬頭,看見俯視著自己的井闥山眾人,他們麵無表情地將樋口攔回。
菊池單膝跪在地上,兩臂前伸,沙啞地大喊道:“再來!”
田代抬起頭,再抬起兩肘。
說實話,他不知道該給誰。
快思考啊快思考,不要僵硬下去啊!動起來啊!害怕了嗎!現在在比賽啊,給我好好比完啊!
“田代!”
田代的身體反應快過大腦,他把球送給到背後的奧野。
砰的一聲,背快下球。
好像改變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改變。
汗依舊在肆意地流淌,看台處的聲援旋轉著被吸入耳朵,替換人員焦急如火。
他們盯著那顆高高飛起的球,在紮眼的燈光下抬肩、伸臂、舉肘。
“嘣——”
打手,田代兩手發燙,著了火一樣。
樋口偏頭,望著遠去的球,他本應追上去的,但腿卻和灌了鉛似的。
青木掠過樋口,像一支離弦的箭,青木向前、向前,追著球。
我不會在這裡停下的!
可以的、可以的、可以——
“咚。”
它落地了。
“……”
“……”
“……”
不知過了多久,樋口總算有了支配雙腳的能力,他走過去,想把青木拉起來,卻被一把甩開。
青木自己站了起來,他低著頭,嘴唇顫抖著:“就差一點、就差一點……”
霧氣瞬間淹沒了樋口的護目鏡。
“啊……”奧野抬頭,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他悄悄地自嘲,“看來我們不是主角呢……”
……
全國優勝從來就隻有一個,能實現夢想的隊伍也從來就隻有一支。
七月三十一日上午,如同擊敗火本一樣,井闥山再次摧毀了一支隊伍的夏天。